,才发现这酒绵柔和,倒不像想象的那般辛辣刺激,反倒泛着淡淡的甜意,不由失笑:“记着当年,老十还跟我说皇阿玛喝的是甜汤……这回我可知,这甜汤是什么滋味儿了。”
“没有没有,五哥你喝的这个——可比皇阿玛那个像酒像得多了……”
胤俄忙应了一句,眶却忽然止不住的红了,抬手才要抹泪,就被边儿上的老七跟老九一把拽了回去。胤礽将手里的酒杯攥得死,几乎已止不住的打起颤来,面上却仍是一片故作不以为然的神气:“给你喝你就喝,哪儿那么多的矫?要真是给你那正经的烈酒,你喝去不我们一脸,就算我输。”
“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说话也没半儿。看来二哥你还是没在船上住够——回我把沿岸的地儿都给三哥,把港都给大哥,你就在湖上慢慢儿打你的转吧。反正八百里呢,也够你闲得发慌游个来回的了。”
胤祺毫不留地抢白了他一句,将手的半杯酒一抿了去,正打算好歹再要儿,边儿上的老十四已经替他满上了,抬手住了老十三就要阻拦的胳膊:“五哥今儿兴,怎么就不能多喝些?要真醉了,你打不过还有我呢——五哥放心喝,我们哥俩儿守着,今儿咱们兄弟们喝痛快了才算数。”
胤祺忍不住轻笑起来,微微了,又意识望向旁一便服的四哥。雍正明白他的心思,抬手与他碰了一杯酒饮去,放缓了声音:“叫隆科多快去传了,不知能不能赶得上……”
“赶不上就赶不上吧,若是我不胜酒力,四哥就帮我跟他说一句——就说我不怪着他了,叫他也别记恨他五哥……”
胤祺低轻轻笑了笑,也将那一杯酒一气儿饮尽了。兄弟们个个儿心里都疼得几乎搅成了一团,却谁都不敢在面上显来,只是和着酒一块儿把泪吞肚里去,放杯依然是一片笑意。只陪着他一块儿说笑着,谁也不敢轻易碰那些禁忌般的字。
不知不觉夜就已了,胤祺终于醉倒在桌上,又被胤祥亲自给抱回了屋里。兄弟们挤在屋里谁也不肯去,一屋的静默寂然,老十忽然忍不住捂着脸呜咽着蹲,就被一旁的胤禟狠狠一脚踹在了上,压低了声音厉声:“嚎什么嚎,我哥就是喝醉了睡一觉,还好好儿的呢!”
“不要扰五弟了,叫他好好睡一觉,明早——”
望着这个弟弟宁静安详的面庞,雍正终于止不住的落泪来,拄着榻沿脱力地半跪去,轻轻握了他仍带着温的手:“明早,朕再带着兄弟们来看他……”
贪狼泪应了,看着胤祥跟胤祯扶着榻边的皇上起,带着兄弟们一步一回地挪了去。屋里蓦然空了来,却叫他心里也仿佛跟着彻底空了似的,恍惚着跪在榻边,压低了声音哽咽着唤了一句:“主……”
望着那人仿佛无知无觉的睡颜,他终于再忍不住泪意,伏在榻边轻颤着哽咽声。那一只手却忽然轻轻动了动,轻缓地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贪狼呼一滞,猛地抬望去,就撞上了胤祺清亮笑的睛:“可算是没人着了,咱们上房看看月亮罢。”
贪狼这才恍惚意识到了他竟是装醉的,忍不住泪失笑,用力地了,拿着披风给他细细地拢好了,才扶着他了屋。胤祺当年练功的底到还没彻底扔,借着他的搀扶竟也纵跃了上去,急促地起伏着,脸上却是一片欣然的笑意:“今儿月倒是好……被圈在屋里这么久,可算是能来好好地透一回气了。”
贪狼忍着泪说不话,只是小心地扶着他坐,叫他靠在自个儿的上。胤祺静静地歇了片刻,忽然轻笑着缓声:“你知吗?其实我非要四哥用这么个年号,是因为在我来这里之前待着的那个地方,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不过我没叫他给兄弟们改成允,胤字儿多好听啊,就是写起来麻烦儿……”
这些年来他也断断续续和贪狼说过几次自己真正的来历,却不知那人听懂了多少,又究竟信了几分。只是如今已到了这个时候,纵然早已明白贪狼的心思,他却依然本能的不希望——自己这一合,带走的却不只是自个儿一个人的命……
“我是从那里来的,所以这一回,我也不过是回去了……我还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儿的活着呢,只是那个地方你们看不着我,我却能看得着你们……”
“那我也陪着主过去就是了——主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咱们这儿的日,一回去了,一定难以习惯。”
贪狼浅笑着应了一声,泪却已止不住的顺着脸颊落了来。胤祺静静靠在他怀里,只觉着药力仿佛已渐渐耗尽了,心一阵阵的发麻发,上也止不住的一阵阵泛着寒意,却仍是轻笑着慢慢替他拭了脸上的泪痕:“若是真有天意——我这些年攒来的福报,也不知够不够把我们两个带过去的……”
“主了那么多的好事儿,一定够的……再说还有先帝爷亲赐的福字碑呢,咱们这儿借着一国的国运,准定能够的……”
怀里的越来越凉,竟像是坐不住似的直往,贪狼意识将他抱了,哽咽着不迭开。胤祺只觉着这一回倦意像是真笼了上来,仿佛有某永恒的安宁一直在等待着他,只要一合上,就能彻彻底底没那一片静谧又安心的黑暗里去:“跟四哥说……清史稿上,一定把我写得好儿,丢人的事统统不准提……”
“主放心,写的准定都是主威风的事儿,像什么被石砸昏了,没吃饭饿昏了的,咱们一个字儿都不往上记。”
贪狼抹了把泪,笑哽声应了一句。胤祺想要教训教训这个越来越没规矩的家伙,却已实在倦得厉害,轻笑着无奈地摇了摇,阖了缓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唱的那江南小调?再唱一回吧……”
贪狼将他揽得略略了些,定了定心神,轻声哼唱起记忆那些柔的调。他们都早已不再是少年了,调里也少几分通透清和,多了几分被红尘世浸染过的沧桑,胤祺尽力想要听清他唱的是什么,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上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冷——不知是在哪一个节上,他忽然觉着自个儿的终于陡然一轻,意识飘飘摇摇地脱离了这一早已破败不堪的躯壳,就那么如烟般消散在了这一片宁静的月里。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