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熬油的突击显然颇成效,一双浸满了笑意的眸里气神凝而不散,若是不看那苍白如纸的面,单看这一双清亮无比的睛,论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孩竟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见个人就显摆,看把你兴的。”孝庄嗔笑了一句,示意苏麻喇姑取来了外衣替他披上,“刚好儿就满地的跑,还不快屋里去,留神着了风。”
康熙如何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忙应了一声,将胤祺抱了屋去。窗上的雕版早被撤了来,这一间小屋也跟着亮堂了不少,他这还是一次到这个儿的住,仔细打量了一圈,见着果然是用心布置的,心对孝庄更是怀备至:“叫祖母费心了。”
“这孩心事重,从来都乖巧得要命,又最会疼人,可比皇上当年要懂事得多了,哀家一直很喜他。”孝庄故意说笑了一句,见着康熙里也总算见了些笑模样,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气,又淡淡笑:“虽说连着遭逢两场大难,可哀家瞅着他反倒放开了不少,这些日也知撒了,上活气儿也足了,叫人看着都觉得心里喜。”
胤祺在心里无声地拜着老祖宗的说话功力,暗这才是后的正确打开方式——他自然知孝庄说这话的用意。康熙正是在那一场大火之后才开始关注他的,不过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因为不得父母关注而始终乖巧又向,日日谨慎生怕行错一步路错一件事,却又在被父亲所疼之后渐渐打开心扉的纯真稚童的形象勾勒得像模像样。虽说只他自己心清楚这一切明明是换魂之故,可这一句话,却只能永远烂在他心里了。
曾经的那个五阿哥,显然也无疑是个好孩,不然又怎么会拼命去救孝庄——可问题只怕也就在这实在是太好了。单看史书上那几个字的评价“心甚善,为人淳厚”,就知这一位皇得多与世无争,才能在这么一群争得乌儿似的兄弟里超然世外。明明在康熙爷亲征葛尔丹的时候得领正黄旗,说明将才显然是一一的,又曾数次在康熙无暇分时协理政务,这政才无疑也绝不比其他皇差,可偏偏九王夺嫡这么闹,他的亲弟弟九阿哥胤禟也在其,却没有他半儿的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熬到了雍正朝,终于被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连累着,在雍正的戒备与提防勉得了个英年早逝的善终。
这么过一辈其实也不算坏,却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然不打算夺嫡,更是本不想去争什么皇位,他只想把日过得更舒服一儿,能安安生生的当他的闲散王爷,至少表面上其乐地把这一辈过完。
前世没演完的那一戏始终给他无声地敲着警钟,他看着剧本里的胤祺一次又一次地默默承受着康熙的忽视与冷落,明明都是阿哥皇,可得的赏赐永远是兄弟们剩的,去的地方永远是兄弟们不稀罕的,接的差事永远是最不起也最琐碎繁杂的——不是康熙厌恶他,而是他连被康熙厌恶的级别都不到,他只是一个最普通又最好使唤的皇,隐没在兄弟们的光彩之后,被他的父皇遗忘得一二净。
他从来都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却也不愿在这样的夹挣扎求存。前世曾经闹到败名裂千夫所指的地步,他都能重新在风云变幻的娱乐圈里重新站稳脚跟,一步步混的左右逢源风生起,如今不过是把都市剧换了古装剧的布景,他显然也一样能演得去。
“老五,老五?”
康熙连唤了两声,见胤祺终于回过神似的望向他,这才略松了气。刚不过是和孝庄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孩就仿佛又有些恍惚昏沉,自然叫他心忍不住担忧忐忑:“可叫太医看过了,会不会伤到本?”
“火无,一遭都够人受的,又何况连着两回呢?”孝庄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摸了摸胤祺瘦得有些发尖的小脸,望着那一双仍有些懵懂的睛,轻叹了一声:“太医说这已是伤了肺脉。若心调养着,倒也总不会有损寿命,可每逢季节替,却要比常人更易起病,更忌讳受寒熬夜,辛劳郁结……”
她话说到一半,望着康熙越发黯淡愧疚的神,却又忽然话一转:“可也幸好这是个富贵病。只要日日好生养着,叫他这一辈太太平平的,不心不伤心,也能活得久。平日里不过是咳嗽上两声,总归不碍什么大事的。”
胤祺也是一次亲耳听着自个儿的状况。他记着前世里曾听一个编剧说过,古时候的太医都是发狠了把病往重里说,这样治不好也总不是大罪过,治好了更是大功劳。安在他上的这一说辞只怕也是其类,不过是掉里得了一次肺炎罢了,虽说在这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只怕确实是要落些病儿,可也绝不至这么严重的地步。若真是半儿的心都不能,半儿的累都不准受,他只怕早就被打包送到庙里去青灯古佛四大皆空了。
可这一说法,却又偏偏正合了他的意——这样的一副骨显然绝了他于那个位置的可能,想来也不会再有人非要无聊到针对他。只要看准了那个还没大的小九,使儿劲把他掰到四爷党去,快快活活太太平平的当一位盛世王爷的远大理想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刚得知自己伤了本的五阿哥心大好,扬起懵懂又纯真的笑脸,迎上康熙难掩愧疚的沉重注视:“皇阿玛放心,儿回就跟侍卫大哥学功夫,把练得壮壮的,肯定就不容易生什么病了!
第12章 谙达
不知是不是托这一句话的福,总之——在胤祺来得及后悔之前,他的习武生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了。
康熙一来是确实觉着他这话有几分理,二来也是这个儿的神给他了一“华敛、天资卓绝”的错觉,把侍卫军连着一儿的武将世家梳理了一遍,偏偏哪个都不放心,最后还是把边的一等侍卫,明珠家里的那个才华横溢的儿拎了来。
总算从没完没了的药汤里挣扎来,刚得到这个消息的胤祺,就把才倒嘴里的茶一了去。
小太监来喜早就回了他边儿伺候,猝不及防地被了一脸的,茫然又委屈地抹了把脸:“阿哥,您这是怎么了——才这几天也没闯什么祸啊……”
“你再说一遍,皇阿玛了谁来给我谙达?”胤祺顾不上盘问他那前几天究竟闯了什么祸,扔了茶壶将他一把拉起来。来喜拿袖抹了把脸,一本正经:“万岁爷说了,纳兰大人文武双全,又是难得的好儿,也金贵。阿哥可千万得好好跟着学,万岁爷可是要时不常的亲自考较的……”
胤祺却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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