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瑢右边肩血模糊,更有一片黑气自上往蔓延,他却自忍耐,并不呼痛,大半躯倚靠在青年怀,冰冷异常,克制不住颤抖起来。饶是如此,他仍倔不肯呼痛,只咬着牙:“正是……灯笼……”
陆升急忙腾揽着谢瑢的手,将放置一旁地上的灯笼收回来,叫谢瑢提好,谢瑢却不肯收,只抓着陆升衣襟,低声:“鬼车只掳小儿,你却是无妨的。只需提着灯笼,往东走二十里,见到一片槐树林,将灯笼挂在槐树上,径直回城,自然安全无虞。不用……我。”
陆升提起拳,在那小童上敲了一记,冷:“少给我转这些心思,若再以犯险、不顾命,我就当真不你了。人必自贵,而后人贵之。自己尚不惜命,旁人又何必为你担忧?倒不如死了净。”
他心有怨气,话难免说得重些,那小童何尝被人如此训斥过,不禁抱住隐隐作痛的,一时间又是酸涩、又是愤懑,却又隐约觉几分近似亲昵的快活。心里滋味,俱是前所未有。
然而不等两人争结果,那庙烛火突然光芒大放,照得门外数十丈亮若白昼,陆升谢瑢二人微红光芒之,后拉两细窄影,连灯笼也被压制得黯淡无光。
谢瑢脸一变,只转瞪着庙,一大影正渐渐迈步来,却正是那寺庙正堂里供奉的送娘娘石雕立像,竟如活一般行动起来。
那立像一张脸形似满月,眉目慈祥,边微笑容,柳叶眉、秋瞳,裙如云雾随,披帛似霞光绕肩,怀的襁褓之,却隐约掌大的青黑鬼脸,红獠牙,生双角,却仍是如婴孩一般嗷嗷待哺。
这既是送娘娘、又是诃梨帝母的立像足不染尘,翩翩落在庙外,慈祥笑:“你这娃娃,倒有本事,吾费两月有余心思,才炼成一鬼车首领,你三言两语就将其破去了。却不知是哪位上师的足?”
谢瑢因疼痛寒而躯发颤,陆升索再将他背起来,谢瑢提着灯笼,他则托着谢瑢,一只手警惕横剑当,四周振翅声愈发密集,不觉间光照之外的空地、树木上,已落满数十只鬼车。
那小童自回:“家师葛洪。”
立像合目叹:“自张陵始,五斗米教一统天派,废邪宗、正统,打的是正源清的旗号,然则自此截、阐、、石灵之类早已式微,尽数被划归邪宗,传承断绝。吾却想不到,这位一心求生的葛上师,竟还习得些许上古玄术,更将其传授于弟……小娃娃,你天资聪颖,跟在凡人边,终究成就有限,不如拜吾义母,吾定将你视作己,悉心照料、传你神通,待修炼有成,便召请佛祖,封你护法童,从此堂堂正正,立于天间,你说好不好?”
谢瑢冷嗤:“邪外,气倒是不小。我好好的人,为何要拜鬼母?”
那立像微一皱眉,轻轻晃了晃襁褓,“吾一片好心,你莫要不知好歹。如若不从,吾就将你修习邪术之事传于无尘观,叫他们前来废了你一修为。”
谢瑢白着脸,却仍是肃容:“天有有为法,亦有无为法,不过行藏由己、用舍随心,术无正邪,唯人分善恶。我乃葛洪徒,又是渭南侯嫡,既不作恶、又不伤人,安分住在兴善寺诸位僧布阵法的无为岛,无尘观也无权涉。而诃梨帝母,在兴善寺却是邪宗护法。娘娘若是现,只怕先要自难保。”
那立像只莞尔一笑,又满怀慈,轻拍几怀里襁褓,方才:“罗睺孽,竟也牙尖嘴利,你那岛上的阵法,早就形同虚设,若是请僧人前去检查……”
陆升不禁皱眉,打断那立像:“哪来这许多废话,阿瑢,你娘的旧书在哪里?”
谢瑢:“在……襁褓里。”
陆升哑然,这小童倒当真会藏,他只得叮嘱谢瑢抱,随即发足往那立像冲去。
刹那间,哗啦啦一阵响,漫天鬼车飞腾,伴随噪杂尖啸声,朝着二人扑来。
陆升随手挽无数剑,好似朵朵发光的秋莲,团团盛开,招招致命,剑光过,黑影消散,鬼哭神嚎,无数石榴籽散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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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喝过药,略觉疲倦,便靠在卧榻假寐,不觉间竟当真沉沉睡去。恍惚之,却看见两个尖嘴猴腮、个瘪矮小的黑衣男彼此推推攘攘,朝着她走近,一面走一面抱怨:“都是元氏首领不好,立那许多规矩,说甚么独不可取、遗腹不可取、良家不可取、军不可取……好生麻烦。挑挑拣拣许久,才挑这一个,虽是双胎,又要取一留一,说甚么少造罪孽……娘娘又得急,不过两月余的胎儿,有什么滋味?你去同她说。”
另一人亦:“你去同她说。”
这二人彼此推诿,渐渐走得近了。
杜氏只觉四周黑黑沉沉,无边无际,竟不在自家房,她待要逃,脚却像坠着千斤大石,迈不开步,神识间亦是昏昏沉沉,竭尽全力,也只颤声问几个字来:“什、什么人?”
那两个男嘻嘻一笑,神却是说不地猥琐,拱手:“恭喜夫人得了双胎,小的们特奉娘娘懿旨,请夫人去客。”
杜氏心有无数疑团,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不免惊惧集,只听那两人:“夫人不说话,那便是允了。”
她隐约觉得躯腾空飘,耳旁风声呼呼拂,也不知过了多久,动静停了来,耳畔又有人谈。
一人:“蠢货,怎的把成人也带来了。”
另两人忙回:“胎儿太,若是径直取了,当场气绝,怕娘娘嫌弃是个死。不如将娘亲带来,给娘娘尝新鲜的。取一个,留一个,再将她送回去。”
又一人:“元氏首领不在了,何必守她的规矩,不若两个都取了,娘娘一兴,说不得就能赏我们一残羹。”
顿时有数个声音连连附和,说此计甚妙甚妙。
杜氏听得迷迷糊糊,虽然旁的事尚不明晰,唯有一事却是千真万确的:这些不知何方的妖,竟要对她腹孩儿手。
她攥住拳,指甲刺破掌心带来激痛,方才清醒少许,这才看清楚,自己正躺在一破旧庙的地上,周围一圈黑怪鸟,正拿赤红珠盯着她,发阵阵桀桀怪叫。
庙门外却有个青年,手持利剑,正同个大的石像来回厮杀,他形矫健,只是背上还背着个幼童,退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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