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睡不安稳,用以安神罢了。”
陆升近日里确实时常浅眠,有些心浮气躁,找大夫看过,却也寻不究竟,只他许是诸事烦忧,郁结在心所致。
百里霄看在,便轻易信了他所言,悄声上了床,和衣而卧,只待那异响一起,再计较。
陆升立在窗前,望着微微打开的窗,那青烟袅袅,徐徐钻窗外,因是就寝时分,四里万籁俱寂,偶有几声犬吠虫鸣,却衬得整个庄愈发空辽寂静。
他便不觉又察觉心烦躁不安,却寻不到源,只得死死握了剑柄,眉心皱,过了许久,方才叹一声,熄蜡烛,缓缓和衣而卧。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窗外突然响起“叩叩叩”三声敲击,陆升倏地睁,抄起佩剑,便起便蹿到了窗边,藏墙后,小心望去。
窗外正是满月,月光洁白如银,照得院泛着一层青光,隐约有个人影映在纸窗上,又抬起手来,不疾不徐,“叩、叩、叩”,敲了三窗棱。
因庄寂静,这声音便分外清晰响亮,然而却无一人惊醒,就连百里霄也是鼾声如雷,不见任何动静。
陆升悄无声息走到百里霄边,将他又推又敲,再掐人、抓着肩膀摇晃,却也不见他有半苏醒迹象。陆升心一沉,便惊惧往香炉看去,莫非这香炉燃的是迷香,才令得百里霄昏迷不醒?
然而为何他却半不曾受到影响?
他正皱眉时,窗外响起一个朗的青年人嗓音:“房的贵客安好,在令狐飞羽,奉命前来迎接贵客。”
陆升回到窗前,推开窗朝外看,正有个一青衣的年轻男立在院,月披沐而,那男束青巾,衣宽袍阔袖,外青白,腰间缀着璜珪,颇有前秦遗风。面莹白,容貌柔和俊雅,额上一抹狭的棱形红痕,疑似胎记,却分毫不损他的风仪容,虽然比谢瑢差了几分,仍旧是个难得一见的男。他嘴角笑,两手抱拳,对着陆升一揖,“令狐飞羽敢问贵客尊讳?”
陆升一时怔然,这青年连他姓甚名谁也不清楚,却知他是贵客,不是认错了人,便是别有用心。
陆升沉声:“在姓谢,单名一个升字。敢问令狐公,所为何来?”
令狐飞羽温和笑:“原来是谢先生大驾光临,我家主人广宴宾客,还请谢先生同在前去,莫要辜负了今夜的良辰景。”
月满如玉,清辉洒山巅,将这寻常的院映照得犹如仙境一般剔透清幽,陆升不免生了几许好奇,这令狐飞羽也是一清雅气质,同谢瑢约莫有一分相似。陆升索说声稍等,挂上佩剑,披上大氅,推门而:“请令狐公引路,不知贵主人是何人?”
令狐飞羽在前为他引路,那宽衣袍徐徐扫过地上的,青布料好似般柔和顺,一面笑:“我家主人姓佘,尊讳上青容,是小李庄东面大王庄人氏,豪迈,最设宴待客,如今能请到谢先生,蓬荜生辉,我家主人喜不自胜,正翘首以待谢公到来。”
陆升暗自腹诽,他随说一句姓谢,这令狐便声声谢先生,却说什么翘首以待,当真客得虚伪至极,看起来却一派诚恳,半不似作伪,却叫人捉摸不透。
他心知言多必失,也不多问,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便见到一座恢弘宅院伫立在巍峨山,外一圈丈余的围墙,每隔两尺,便挂着一盏青纱灯笼,灯笼上书一个黑小篆的佘字,将四周映得一片灯火通明。
几名穿着褐衣袍的小厮打开玄黑大门,喜气洋洋迎上前来:“贵客来了,我家主人早就候着了,快请,快请!”
令狐飞羽:“贵客姓谢。”
众小厮便七嘴八:“谢先生这边请!谢先生吉祥!”
将陆升簇拥着送大宅。
陆升便有些不是滋味,却仍是一派淡定,随同众人迈门,穿过两重院,方才见到前又是灯火辉煌,琉璃羊角灯沿着走廊垂挂,五灯火晶莹闪烁,照得院千姿万妍,亮若白昼。
阵阵丝竹声伴着婉转唱腔越过假山传来,陆升绕过假山,便见到前现一座宽阔屋宇,此时数扇大门俱都敞开,红漆圆间垂条条无轻纱遮挡寒凉夜风。
灯火映照,无数仆从,将珍馐味、陈年佳酿送房。
那房雕梁画栋,致华贵,宾客排了十余排,每人面前一个黑漆螺钿的案,跪坐如仪,正对着主位。
主位设了两个案,通晶莹洁白,竟好似以整块羊脂白玉雕成,缠绕桌案四脚的繁丽牡丹纹又以金箔镶嵌装饰,右首坐着个着大红裙衫,妆容艳丽的贵妇,左首案桌空置。
小厮早已匆匆赶去报了信,那贵妇人忙放手的青铜酒樽,提着裙裾起迎上来,一面款款福,一面喜:“谢先生大驾光临,令寒舍生辉,妾佘青容有失远迎,请先生勿怪!”
陆升听那贵妇嗓音温婉悦耳,唤他谢先生,便觉愈发不是滋味,却只得着应了来,回礼:“谢、谢升叨扰夫人了。”
屋上百宾客与仆从亦是起,纷纷:“原来是谢先生到了,失敬失敬!迎迎!”
那贵妇也不避嫌,挽着陆升的手臂,引着他穿过众宾客行列,请他坐在虚位以待的左首案桌前,这便是主人之,最尊贵的客位。
仆从鱼贯而上,在陆升面前摆放各珍馐,腊鸭片质细腻而嫣红,江鱼脍剁得极细,堆在一起莹白如凝脂,菜叶油绿似翡翠,珍珠汆大虾,烤猪香酥脆,金银蹄香四溢。鹿肝虎脑、熊掌猿、野猪脯、雉心……琳琅满目摆了一桌。便是建邺大富之家也摆不这许多珍奇之。
待得侍从为宾客斟满酒,佘青容便举起三足青铜爵,盈盈笑:“妾敬谢先生。”
宴会厅顿时此起彼伏,响起宾客纷纷扰扰的祝酒声,各自轰然:“……敬谢先生。”
陆升便只得举起酒爵,一饮而尽。霎时间,众人便开始觥筹错,推杯换盏,好不闹。
那酒呈金黄,有桂氤氲香气,温醇,滋味却微苦而涩,自间一涌而,顿时五脏六腑意,并往四肢百骸散开。
酒过三巡,又听佘青容愉悦笑:“今日幸得谢先生光临,我大王庄夺回南井之事,便又多几分胜算。”
一个通天冠,披鹤羽氅,前垂着三绺灰须的老人坐在第一排,拱了一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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