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再也不了。
其实秦无端是不错的玩伴,他知得多,无论程九歌说什么他也能接上一二,两人聊的时间久了,程九歌不得不承认,和秦无端一起开心的。
他只大秦无端不到四岁,某程度上,他们还是同龄人,无奈差了辈分。秦无端跟在他后面乖巧地喊师叔,喊得程九歌疙瘩起,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十岁,凭空胡,成了个老学究。
他无奈地和对方沟通:“你不要叫我师叔了。”
秦无端从善如地改:“九歌。”
程九歌:“……你还是叫师叔吧。”
如此称呼最终几经波折,秦无端在“师叔”的衔前加了个“小”字,听着不像话,而两边当事人却心平气和地接受了。
他和对方亲近后,越发地被惯坏了。庄白英对他好,大都于责任与关,而秦无端却有些无原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似的。
秦无端话多但不聒噪,还很懂得察言观,虽说不是谄媚,但与人相就是有分寸,就是舒服。程九歌为自己当初疑似吃醋的行径疚了片刻,决定也加倍地对秦无端好一——谁让他师父不他了呢。
此后数年,日一同在山市集走走,盛夏偷偷躲到先辈闭关的石乘凉,秋自有黄蟹,共饮桂酒,醉到冬半日闲。
后来程九歌回想,那的确是他最无忧无虑,也最放肆自在的一段时光。
等到秦无端弱冠之龄,他得了庄白英的许可山游历,一走就是整三年。期间,其无端只与程九歌传信,事无细,将千里江山的风景一一描绘,程九歌看得心向往之,若不是他隐约猜到了大祸临,又怎么会固守在明天。
彼时谢凌的病症一拖再拖,药石无医,看着他一日比一日痛苦。而苏锦年纪尚小,程九歌和庄白英免不了多照顾他。会稽山上不复当日飞狗,他在夜半梦回时,偶尔会想念那些恣意胡闹的日。
一别经年,秦无端后来没再回会稽,他写信时只说想在尘世多停留几年,等到堪破红尘,自会回到山终老此生。
程九歌着这封信,没来由地觉得心慌。
而后纷争顿起,秦无端在风雨如晦之时被召回至临安暗桩看护,不日他便回了信,每次洋洋洒洒好几页的手书竟然只有一行字:“薛沉惨死,临安有我,师父顾好自己。”
程九歌来不及多想,他还有许多事要忙,明天大祸临之时,程九歌怎么可能照庄白英说的独自离开。庄白英要他遣散众人,要他送走苏锦,办完这一切他假意听话,半途好不容易跑了回来,最终他却被庄白英不由分说地打了锁在柴房里,躲过一劫。
他说:“师兄,不要赶我走!”
庄白英说什么来着,“我不想你送死。”
可对方只当他在说傻话,不肯让程九歌与整个明同生共死。若是当真不放心,庄白英大约不会让程九歌独活。
庄白英珍惜他,亦护他,可唯独不了解他真正在想些什么。
这些事秦无端大都被蒙在鼓里,他苏锦带来的手书所写,把苏锦送走。可却参不透庄白英说“若无转圜余地,千万看好程九歌,不教他傻事”,正当秦无端百思不得其解,驿站他又收到程九歌的信,当所载让人心惊。
他师父死了。
那封手书竟然是绝笔。
还未曾消化庄白英突然西去的消息,秦无端攒着那封信,在临安城的黄昏手足无措地想,“那小师叔呢?我离开这么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敢怠慢,日夜兼程地回到会稽,在一片烽火狼烟包裹的废墟,忍着心烈的不安,最终发现程九歌还活着。
明天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而自己也并非十二三岁的少年了。
秦无端双手颤抖,听到远不甚清晰的动静,不由分说又在那柴房上加了两锁。直到误会解除,他才看到一狼狈的程九歌,手脚齐全,只是有脱。
几乎就在同一刻,悬在咙的心脏猛然坠回原位,一声响砸得他目眩。秦无端在烧毁了大半的静心苑坐,看程九歌给苏锦诊脉,他故作忙碌地翻一小包茶叶,一边把自己得闲不来,一边想,“完了。”
他在这时才晓得,彼时心急如焚,不是因为师父的遗笔,害怕程九歌不在了他会因此被庄白英怪罪——
秦无端本就不将庄白英的话放在心上,左右这么些年的师徒之,庄白英并未真正给过他什么,他也不欠对方。而所有慌张和不理智之举,包括意识地反锁了柴门的反常行为,统统指向了某个唯一。
他只在乎程九歌。
“完了完了。”这念如影随形了好多年。
☆、番外二 秋()
无数个冬去来,程九歌自然知的。他不是木人,有些旖旎无非看破不说破,他都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只得装作蒙在鼓里,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不自禁地享受秦无端日复一日半分不差的好。
毕竟唐青崖和苏锦都能看来这听着有些胆大妄为的,秦无端打一开始没想过要藏——反正藏也藏不住。
只是后来饱受波折,又颠沛离,谁也没心思再去风雪月,直到如今安稳来,程九歌才蓦然醒悟,他之所以不拒绝,并非是不喜。否则以他一贯的,早就该和秦无端划清界限,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既然容忍了,想必自己心尖上依然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他才知秦无端的妄自菲薄,不由得心,“是我这么些年对他太不厚么,竟然磨平了棱角……他当初不是这样。”
最开始遇见的会稽山上的少年,来自江南富商之家,大言不惭地要跟着庄白英学本事。而后无论四季,他都悠然自得,何曾有过半彷徨?
“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程九歌避重就轻,“无端啊,你师父九泉之要得知你如此的不把自己当回事,恐怕又要打你了。”
“师父从来不打我。”秦无端本能地反驳。
程九歌:“那你倒是别成天觉得自己是个废。”
秦无端:“小师叔,我可比你要好一儿——我要觉得自己是废,那你是什么?”
他完这句嘴,没等来程九歌的掌,桃闪烁了片刻,见他表略微呆愣,角发红,不由得喊了句:“师叔?”
程九歌如梦初醒,屈指在他额上一弹,如他所愿地“正常”:“胡闹,不就是了掌门,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秦无端旋即喜笑颜开。
在他愉悦的哨,程九歌一颔首悄悄掉角那一光,后知后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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