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江岩柏的时候,却觉得冰凉至极。
江岩柏就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样勒了容白的腰。
此时此刻,容白是江岩柏唯一的依靠。
江岩柏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家里,他要照顾年迈的,要安叔叔和婶婶。
没人知他有多难受,也没人知他心多么茫然无措。
他痛苦而又愧疚,负罪几乎要把他淹没。
容白抱着江岩柏,此时他的心成了棉,他不知怎么安江岩柏,只能这么抱着他。
周围的人路过的时候对着他们指指,似乎是觉得两个大小伙抱在一起有伤风化。
但是好在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
在死亡面前,凡人实在是太过渺小,无论想尽千方百计,还是无法让重要的人留。
李老太爷的寿衣是江岩柏给他换上的,李老太爷躺在棺材里,乔老太又是一阵嚎啕,李大壮和赵荷拉着乔老太,送葬的人才把棺材合上。
这就是李老太爷在这个世界上,和自己的亲人所见的最后一面了。
从此以后,他将被埋在地底,慢慢腐烂。
时光逝,再过几代,就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一家人坐上面包车,送葬的队伍在车后敲敲打打,唢呐声似乎就在耳边。
乔老太透过车窗向车外撒着纸钱。
一路撒回老家。
“老李啊,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城的时候,天上落了雨。
山路泥泞,面包车和卡车的车都陷在了泥地里。
江岩柏车和送葬的人一起推车,容白和赵荷也了去。
大雨倾盆,把所有人有淋成了落汤。
“雨太大了!这会儿走不了!”送葬的人在雨声大声喊,“得等雨停了才能走!”
江岩柏一言不发,他咬着牙,继续推车。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别推了!雨停了再走!”送葬地看江岩柏还在推车,又喊了一嗓。
江岩柏终于停了,他仰看着天,转对旁边的容白和赵荷说:“婶婶,你们先上去,别冒了。”
赵荷摇,她喊:“你上去,你上去了我才上。”
容白拉住赵荷的手腕,把她推上了车,又关上了车门,关车门的前一刻,容白对赵荷说:“让他哭吧。”
赵荷愣住了。
江岩柏是个大小伙了,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要照顾家人,要努力挣钱。
他不能喊累,不能放弃,不能像有钱人家的孩一样退缩。
他不能哭,也不敢哭。
只有在大雨的掩饰,宣自己压抑的痛苦。
容白也没有去打扰他,容白淋着雨,靠在车上,此时此刻,他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江岩柏。
这一刻,容白这个没有信仰的人一次虔诚的向上天祷告。
让一切折磨都放过江岩柏吧,他吃得苦已经够多了,他也并不贪婪。
他只是想要一个家,想要家人都过上好日,如此卑微的愿望,就成全他吧。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容白的祷告,也或许是乌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半个小时之后,天终于放晴。
光再次洒满大地,穿透一切霾。
所有人再次来推车,在老路上颠簸行驶。
江岩柏脱了自己的上衣,扭以后又用来自己的发。
他冲车里的家人说:“我没事。”
赵荷握了李大壮的手,他们夫妻不善言辞,自己都悲恸不已,又怎么来安江岩柏呢?
反而是乔老太,她握住了江岩柏的手,轻声说:“他也该走了,这么活着,他也累。”
江岩柏怔怔地看着乔老太。
乔老太冲江岩柏说:“他是熬不住,累了,想要休息了。”
“他苦了一辈,临老了,也享了把儿孙福。他虽然说不来,但是我知,你是他得意的好孙。”乔老太微笑着看着江岩柏,语气温柔,“他以前就对我说,我们家岩柏以后肯定是有大福气的人。”
“他以你为荣。”
江岩柏终于忍不住了,他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压抑着哭声,压抑着呐喊,泪不听使唤地涌而。
容白轻抚着江岩柏的背,不发一言。
赵荷转过去,李大壮的肩膀微微耸动。
只有乔老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李老太爷的坟在山上,棺材土的时候,容白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看着棺材土,看着棺材被掩埋,容白抬看天,光苍白的令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觉。
所有人的神都很肃穆。
乔老太没有再哭了,明明是最悲伤的人,她却打神安自己的儿儿媳。
在她看来,自己的丈夫只是先走一步,而自己,很快就要追上他了。
这天晚上,江岩柏并没有回家,他被容白带去了容白的家里。
“你去洗个澡吧。”容白把净的巾递给江岩柏,又把房间的床单被都换了。
江岩柏沉默着接过巾,走向浴室。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灯已经关了,室一片黑暗。
“你别难过了。”容白说,“都过去了,别想以前,要想想以后。爷爷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疼的孙这么难过。”
那是个乐观的老太爷,即便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还是努力求生。
活到那个地步,求生已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
江岩柏的声音沙哑:“我不知,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容白慌了:“你怎么这么想?这世上没有比你更有用的人了。”
江岩柏了气:“我留不住爷爷,我想尽了办法挣钱,我想让他们过上好日,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容白叹了气:“爷爷一直躺在床上,吃喝拉撒没有一样是能自己解决的,就像说的,他是真的累了。”
江岩柏沉默了,过了良久,他才说:“我知。”
江岩柏翻抱住了容白,他的埋容白的肩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带着恐惧与祈求:“你别走,你留吧,别离开我。”
现在的江岩柏已经无法承受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容白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江岩柏,他是一定会走的。
他的父母,他的家人,他所着的那个江岩柏还在等他,等他回去。
他不能留。
“你还是要走。”江岩柏崩溃了,他让容白面对着自己,近乎歇斯底里地问,“我能把我的心掏给你,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什么也不要了,你留,留好不好?”
他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容白的心一一的疼,疼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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