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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搓衣板路的说法自川藏线的汽车兵)
第49章
心理暗示是很神奇的思想状态,暗示一回就有一回,最初清清淡淡,继而愈演愈烈。有人不断暗示自己被人迫害,久而久之患上被害妄想症。有人睡前嗅到隔炖的香糯猪蹄,不由自主觉得晚餐没吃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饿,只觉饥辘辘,形如几天没吃饭的难民。
邵飞自打有了“队也喜我”的心理暗示之后,就有事没事找论据——如果队不喜我,为什么关心我夜里睡得好不好,为什么耐心给我盖被?如果队不喜我,为什么让我趴上,给我隔背,后来还把手搁我背上?
队让其他人趴了吗?给其他人隔背了吗?没有啊!
再往远想,论据就更多了:带在边当勤务兵是因为喜,严厉教导包括打手板心也是因为喜,抱去医院打滴更不说了,绝对是因为喜……
都说一段里先陷去的那位时常卑微而小心,到了邵飞这儿却是亮堂堂的自信。那天他在萧牧上趴了半个多小时,跟接了快充电源似的,疲惫尽消,没过多久便跟刘队换了位置,继续在“搓衣板路”上驰骋。
驶往边境的征程看似枯燥乏味,实则辛苦亦有收获。特兵们过去知一些路段要挂防链,但在训练与执行任务时都没有机会实挂一回。这趟跟着汽车兵忙活,才知防链有各各样的挂法,怎么挂不会被链弹上来打到脸,怎么挂最省时间……萧牧接到任务时就知队员们不开心,但一没摆着架说教,二没声势俱在动员,只说是大队与政委的命令,必须走这一趟。
收获得靠自己去会,简单宣之于反倒容易激起逆反心理,能猎鹰的都是能人,萧牧心里透亮,不担心他们在这一路上得不到成。
而邵飞这机灵鬼,又是成得最快的。
刘队在后座睡觉时,萧牧就坐在邵飞边,轻声告知前的路段该怎么开。南疆后,天地骤然变得辽阔无边,一模一样的景致让视觉疲劳加倍,萧牧就让邵飞先看路,再看远方,来回调整。邵飞已经习惯“搓衣板路”,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张得浑冒汗,开得游刃有余,挂防链的速度也快赶上正儿八经的汽车兵。为这一绝活儿,他还跟萧牧得瑟过一次,萧牧知他努力,为了挂快挂好,别人休息时,他还赖着刘队取经。但不知怎地,忽然想打击打击他,于是找来另一条防链,三五除二挂上去,动作银泻地,漂亮又利落,直看得一帮战士瞠目结,邵飞也哑了,张了好一会儿嘴才:“队,您怎么什么都会啊?还有什么是您不会的?这同样大的车同样的链,您比我快了50多秒!”
萧牧笑:“还得瑟不?”
艾心起哄:“飞机,就你丫成天瞎得瑟,居然得瑟到萧队跟前去了!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邵飞又气又兴——气的是萧牧当众拆他的台,兴的也是萧牧当众拆他的台。
队为什么不拆其他人的台呢?因为和我亲啊!
这么想着,都忘了给艾心怼回去,最后还是陈雪峰:“没文化就别用词儿行吗?飞机那叫班门斧……”
战士们开怀大笑,邵飞心里也喜气洋洋的,和大家闹了一会儿觉得渴,找自己的壶,打开一看,发现已经冷了,凉透心。此时车队已经上了帕米尔原,即使在白天,气温也很低了。萧牧招了招手,邵飞丢壶跑过去。萧牧拿放在车后座的熊猫壶,往前一递:“喝得惯茶吗?”
当然喝得惯!邵飞一把接过,捺着兴奋劲儿,一大去,一边嚼茶叶一边哼歌。
萧牧无语:“茶叶是嚼着吃的吗?”
邵飞说:“不小心喝到嘴里了,难吐回去?队,这是您的壶啊。是我自己的我就吐回去了。”
萧牧拿过壶掂了掂,里面已经没多少了。还别说,这熊猫壶一路上确实用,比普通军用壶保多了,但没有滤网着实是个问题,莫说邵飞,有时他自己也会吃到茶叶。壶是自己的不假,照邵飞的逻辑,他喝到茶叶应该吐回去,但他一回也没这么,喝到茶叶了要么混着茶咽掉,要么吐到纸巾上扔掉。毕竟军营不像社会,军人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壶换着喝的况十分常见,虽然别的战士不敢用他的壶,但难保邵飞这家伙不会偷偷喝一。
邵飞嚼完茶叶后兴坏了,不知自己其实本吃不到贴上萧牧嘴的茶叶。
车队到了边境,海已在5000米以上,各困难接踵而至,最后一截竟然需要战士们将资背到目的地。
艾心笑着抱怨:“我,还真把我们当苦力使啊!”
“就当海能拉练!一队的还没这机会!”邵飞扛着接近100斤的资,一边说话一边,嘴角却是勾起的。
萧牧帮他扶了扶背上的重,“你悠着儿,都上了,还说个不停。”
队友们哨,有人喊:“飞机,你咋抢了萧队的话?这话不是该由萧队来说吗!”
“你懂个!我天天跟着队,队想说什么,我就帮他说什么。”邵飞直乐:“原说话累,我得给队省劲儿不是?你们给我听好了,以后我说什么,就是队说什……咳咳咳咳咳咳!”
威风还没抖完,就给呛着了。
海地区就是这样,呼累,说话也累,更别说邵飞还扛着沉重的资,一呛起来就没完,气儿都给没了,再开时就成了弱声弱气的“我那个……”
队友们笑得更厉害,但笑也费力气,没一会儿队伍里就成一片。
“都着这样了,你就消停儿吧。”萧牧在邵飞太上轻轻敲了一,“别说话了,再说我看你得直接栽土里去。”
邵飞近来越发觉得萧牧喜自己,这句不带彩的话也听了关怀与护,睛一亮,冲萧牧:“好叻!”
这本该是个响亮朝气的回应,但邵飞实在没提上那气,两个字说得像个快落气的小老。萧牧忍俊不禁,笑着摇。
气温很低,但周好像罩着的光。
在意识到这觉源自邵飞时,萧牧心脏倏地一。
了接近一周的时间,来回十多趟,队员们才将资从十几公里外搬到边防队。邵飞每天晚上都是“痪”状态,趴在铺上一动不动,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选训之时。其余队员也差不多,躺很久才彼此扶着搀着去堂吃饭。
邵飞不要队友搀,每次都最后一个从铺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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