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 分卷阅读49

    好顺溜，果然这几年的汉书没白读。

    “你说天底的女人朕没有得不着的……”陆晟握着空落落的茶杯，神也落在透着光的薄胎瓷上，久久似了神一般，将尾音拖得老，就当皇后以为他要闭不言时，却又见他抬了横了，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朕偏也就看上她了，也偏就要她。”

    “皇上……”

    他底有光，她痴痴愣愣，朦朦胧胧之间忽觉心一阵刺痛。

    等他了神，再要说的又是平常话，全是些又冷又客的话，“这事皇后受委屈了，朕今日已与大臣们议定，趁着这次封赏，连同旧的人都要升一升，你哥哥自然是一个，你且等着，你与你们家里都是有大福气的。”

    这话隐隐之给了她一个天大的保证，皇后又惊又喜，慌之间要跪与他行礼，好歹让陆晟一把扶住，“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如此。”

    一瞬之间令她悲也令喜，她被陆晟攥得死死的，一星半的反抗之力都没剩。

    只盼她示弱，能得他半分怜悯，“皇上累了吧，臣妾这里炖着银耳莲汤，皇上正好尝一尝，清心去火。”

    这是拐着弯要留人，陆晟却觉着仁至义尽，一人的灯起了，对皇后：“不早了，皇后早些休息，朕还有折未披，就不留了。”

    皇后不不愿送他门，他再要往哪去，她不想打听也不必打听，她今夜已然看得一清二楚。

    陆晟自然没回乾政殿，他去了个绝不会掌灯枯等的地儿。

    景仁里，青青哭完了反而神清气，夜了与几个女一起玩翻绳，这是她小时候喜却不让碰的游戏，今儿可算玩了个过瘾，还学了不少新样，几乎了迷，陆晟一来，她才老大不兴地行礼。

    陆晟任由周英莲解披风，一抬手往她嘴上一刮，“撅着个嘴什么？抱怨朕不该来？”

    她还不敢坦白说是，只好勾着红绳嘀咕，“我正玩在兴上，皇上将她们几个赶走了，那得替她们陪我玩儿。”

    “朕陪你玩翻绳，你听听，荒唐不荒唐？”他嘴上说着荒唐，面上却仍带着笑，牵了她的手，两人一并坐在炕床上，“你今儿欠朕一回。”

    “怎么？连面都没见上就先欠了债？皇上听听，荒唐不荒唐？”

    她说着玩笑话，把陆晟逗得嘴角上扬，了她的手说：“朕刚从里过来，为这你的事，朕给了皇后家里一个天大的恩典。”

    青青佯装不懂，“我的事？莫不是皇上自己惹的事吧。”

    “放肆，掌嘴！”他说着，轻轻碰了碰她嘴，后又笑着说，“刚打了胜仗，今年冬狩要大办，到时候你也随朕一并去。”

    青青转过脸看着的灯，“我懒得去，风大雪也大，我吃不了这个苦。”

    “不必你吃苦，到时候你喜什么都跟朕说，朕去猎给你。”

    “那我要一吊睛白额虎。”

    “好大的气。”

    她随着耍横，两只星辰似的睛映着他，“那你给是不给？”

    陆晟笑着将她揽在怀里，“你要什么朕不给？”他轻轻抚着她面颊，恍然间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有时候朕不想你让朕失望，有些时候却又盼着失望……”

    ☆、第39章 39章

    青青第三十九章

    陆晟说的这些个似是而非的话, 她即便猜大概也不敢表, 更何况这句话背后的真意叫人胆战心惊，她便更不愿去参, 只在他怀里装个似懂非懂的模样眨一眨就，当自己是他格外意的小猫儿小狗儿, 仗着他的喜, 肆无忌惮地邀。

    他的手指缠住她柔的发, 青青大半个都靠在他手臂上，倒真是一场人膝卧的绝妙景象。一时间前朝千万忧思都抛到脑后，前只想与她灯絮语, 便是赏心悦目佳话。

    青青侧过脸, 躲开他越发烈的神, 转而问：“仗打赢了, 自然要给封赏，赵侯也令军站, 皇上给他升了什么官儿？”

    陆晟淡淡一笑, “噢？你还关心这个？”

    青青：“皇上将赵侯赏给我爹，我怎不能多问一句？”

    “什么叫赏给你爹？你这都是哪门胡话。不过你既问了，说与你听也无妨。朕已令赵侯领江北师提督一职，叫他亲儿给他副将。”

    这话听得青青一凛，当即坐直了正：“这可是领兵的实职，让一个前朝叛臣去……我晓得了，皇上这是要立招牌树榜样，借机给天人看……倒不是……或许只是给仍在隅顽抗的南朝人看……”

    她越是思越是黯然, 又想到隆庆当年斩杀辽东降将，诛他阖家一百三十余，从此之后北方再无投诚之人。

    她心上闷着一气，提不起来又咽不去，哽在咙里叫人实在难受。

    她一时间没能忍住，推开他了床，匆匆走到九鼎莲熏香炉前，盯着袅袅上升的苏合香发愣。

    陆晟却都随她去，只慢悠悠喝着茶，等一等才开，“怎不问问你三哥？”

    青青背对他，盯着香炉，“这个自然要问的，皇上，陆将军，你预备如何置我三哥楚王？”

    陆晟：“何谈置？无非是接到京里，颐养天年吧。”

    “就如同我十五弟一样？”

    “哪一个？”

    青青愤然转过，“还有哪个？被你们指派在混堂司里当差，净了给你们陆家才的十五……”

    陆晟仿佛适才想起来，恍然了悟一般，“朕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你若是觉得不平，朕将他调来，换到宝钞司如何？听闻那清闲得很，想来也不必再受欺负。或趁着大喜，升他一升，抬到正八品带班太监你看如何？”

    他这是掐着青青的咽叫她难受，一字一句都是拿着刀扎她的心，非扎得她遍鳞伤不可。青青这才知，陆晟若故意要气人，能生生将人气得吐血。

    青青当没能忍住，咬着牙掉了两滴泪，偏还不示弱，梗着脖背对着陆晟，哭到伤心也一声响都没有。

    天渐冷，外的鸟雀一早就回了巢，夜幕只剩风树叶沙沙声。

    陆晟慢慢饮过这杯茶，放茶杯，叹一声，终究绕到她前，伸过来一只修有力的手，挑起她颌，抬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梨带雨模样，大约但凡世上有心人，便再不能对她起心。

    唯独陆晟仍然肃着一张脸，眉锁，一副无状，“你且记住，你那些兄弟姊妹，是生是死，是好是歹，通通不容你置喙。”

    他原本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么一冷脸，便生一沙场拧眉伏尸百万的气魄，平常人等经受不住。青青却仍低垂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