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你杀,无辜者你也杀过。每一笔孽债,你杀死的每一个人,全都好端端躺在这里。”
忽然间,轻柔劝的语气变了,变得刚如铁,不容置疑也不许忽略分毫,“抬起睁开睛啊,正视你犯的罪孽。”
“其实你自己也隐约猜到了,猜到你被算计有仇人。你开始变得暴开始学会迁怒,开始变得多疑而谁都不敢相信。”
“这样的你,还能成就大,那可真是天不啊。未曾清罪孽直面心,你还想修炼成仙?”
“你从刚修炼开始,就心丛生不得解脱,比之前人艰难千百倍。这样的惩罚劫难,若是毫无来由,恐怕你自己都会觉得奇怪吧?”
另一个楚衍稍稍停顿一,言辞话语却更加锐利了,“一切都是惩罚,都是你应当赎罪的责任。那些你杀死的冤魂时刻萦绕在你边,旁人看不,大能们却瞧得一清二楚。”
“天公正无有疏漏,是你心怀侥幸又不肯承认,又岂能责怪我多事?”
楚衍静默了一瞬,似是默认又似认命。
少年忽然一步步向前,他洁白衣袍被风鼓动,在这暗污秽的场景看,亮得像是一光,一纯粹璀璨的光。
他没有再回避什么,目光从底层望向天空,每一都看得仔细有认真。
并非每一张脸孔他都有印象,有的恨之骨有的早已遗忘。
都说心劫是修士心造就的产,并非冤孽丛生皆为幻觉,现在楚衍真正信了。
“我何罪之有?”楚衍缓慢地质问,终于与苍穹之上的自己目光相接,“你没有资格审判我,天也没有那个资格。”
“更何况,我犯的罪孽,真的是罪孽么。为何我被困于一小千世界,每生每世都不得好死?若是天憎恶我惩罚我,早就让我神魂俱灭无法转世,何必用这格外麻烦的手段。”
另一个楚衍嗤笑,“狡辩,都是狡辩。你走错了路,正了某些人的计谋。他们不得你如此执拗,最后堕更好。”
“那就堕吧,仙对我而言,本也没什么区别。我没有执念也无遗憾,生平愿望便是肆意而为,不受他人约束。”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楚衍忽然间叹息了一声,悠远惆怅,似在与至好友告别一般,“我记得我曾杀死的每一个人,一时一刻都没有遗忘。”
“起心因我执念重,犯杀戮因为迷失方向。可究竟何为正,这问题没有答案,你不会告诉我,我需要自己寻找。”
心化不怒反笑,笑得肆意笑得张狂,他一张秀面容上都有了邪气,俾睨纵横分外动人。
“你真当我是不存在的,对么?”他骤然间贴近楚衍,伸手碰碰他的面颊,手指微凉却有实。
大约自己陷杀戮之时,就是这般模样,眸光血红无有清明。
楚衍没说话,他一伸手攥住那人手腕,一寸寸缩再用力,用力到骨骼作响,用力到面无表。
那狠又分外难缠的劲,正是楚衍真正的模样,似狂令人畏惧。
心化懒洋洋一伸手,就挣脱了楚衍,“罢了,反正你今天运气好,我奈何不了你。”
“将来不久,我们就有重逢之日,我等着你。”
第95章
心的声音越来越低,楚衍整颗心却为之狠狠一。
这有理智懂退亦有分寸的心,当真像个活生生的人,而非虚无不实的幻影。
他心最隐秘最畏惧的地方,都被一一看穿揭破,不留余地又狠辣极了。
少年虚虚握着的手掌又重新收拢,攥得而用力,用力到骨节发白。
那漂浮于空的心,却始终离楚衍只有一寸远,看似手可及,却永远无法接。就如一者在天一者临渊,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距离实在太微妙又让人恨得要命,楚衍竭力向前伸手,刚刚有些冲动恼火的意图,又被他自己行了。
“你不再傻事了?”心辛辣地嘲笑,“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想来你自己更清楚吧,也不用我再提醒你。”
“就算你把我杀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仍会完好如初地重生,永生永世地追随着你,每时每刻都在你耳边呵气,就想看你什么时候理智全无。”
挑衅肆意的话落在楚衍耳,本全然无用。他缓慢郑重地合拢了手指,手臂垂似已认命。
“恨什么,你莫非在恨你自己?”质问声又来了,安闲自得还带着轻松愉快的劲,“多可笑啊,你今日境堪忧,你不怪别人,独独责怪你自己。”
“该说你是心太好只能自责,又或者说,你无法奈何罪魁祸首,只能转而憎恨起自己?这奇怪的想法,怕是全天也没有几人。”
实在是尖锐如刃的话,一字字刀锋般直戳楚衍的心脏,鲜血淋漓毫不留。
在空晃飘摇的心,骤然间嘲冷笑的神为之一变。
所有轻浮的肆意的笑全都消失了,尽仍是同一张脸孔,他却气质华宛如明月,光芒太皎洁又太纯粹,让人不自主地赞叹拜。
少年嘴稍一扬起,就是风华倾城让人沉醉,如风似酒。如此风度如此容貌,轻轻看别人一,都是不自觉的诱惑。
偏偏那诱惑又是懵懂而不经意的,坦坦毫无遮掩。再卑劣旖旎的想法,都在如此风华面前败阵来,自己就会觉得污秽不堪。
那觉,好像庸俗灰暗的人间,唯有这少年是一抹亮一抹纯白,飘摇与世恍然若仙。
若是世间有真仙,想来就是如此模样,不需言语更不用形容。当真难以想象,这等模样的他居然是心,污秽不堪诱人堕的心,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和他比起来,仿佛楚衍才该是修才有满罪孽。他满手血腥淋漓不止,那人洁如月似在天边。
但凡有睛的人稍微一瞧,就能分得他们两人的区别。
那人飘摇无形洁净如风,就连天空也成了他的衬托。而楚衍呢,他尸山血海之,鼻端满是郁腥气,挥之不散。
楚衍稍稍抬起,目光还是澄净而冷然的。
他没有自卑也不觉得惋惜,少年直脊背,仿佛只此一个细微动作,就能从汲取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看似轻易而不可察觉的动作,也立刻被心捕捉到了。他懒洋洋的目光骤然一变,像跃然而起直扑向猎的猛兽,带着势在必得的恶意。
“你害怕的,是自己这个模样吧?”白衣的心肆无忌惮地嘲他,“你还害怕别人追随的只是你的影,他们本看不到你自己,心心念念唯有那个人。”
“你永远只是幻影只是载,就算再三辩驳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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