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踏实修行,又有什么不好呢?可惜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开这,就比如这个看似糯实则倔的少年。
男修抬了抬,只看到楚衍眸光闪烁似是激动不已,连那几人明晃晃的敌意都未曾察觉。
一想到楚衍极罕见的害羞与好奇心,男修心升起了若有若无的悲悯,像小草颤颤巍巍破土而生的弱可怜。
自己离开家时,弟弟比这少年还要小些吧?他总用一双怯生生的黑睛望着自己,不自己说得谎再荒诞,那傻小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真是无可奈何。
他筑基修行亦有几十载,家父母老去弟弟也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久违的怀念之,让男修缓缓舒一气。他定决心语气刚:“你随我来。”
被到的楚衍有些犹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修拉到一旁。对方再次用那审视的目光打量楚衍,没有之前的漫不经心,唯有斟酌与小心。
“六窍资质,你不差。”男修了,很是满意,“等到试炼之地正式开启后,你就主动弃权如何?”
不等楚衍回答,男修又自顾自解释:“我所在的凌烟阁,虽是等门派,单论底蕴,也不比上等门派不逊太多。由我担保,你能直接成为一名外门弟,得授仙法并非天方夜谭。”
难怪男修先前介绍太上派只是简单一句话,说到凌烟阁时态度却格外,缘由就在于此。
男修的举动大方磊落,没有掩饰更没有试图压低声音,那三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明目张胆的作弊!楚衍还未通过收徒试炼,这凌烟阁修士就已替他备好一个外门弟名额。如此运气,寻常人可羡慕不来。
一时间,心泛起古怪的不平与怜悯。
“敢问这位友,若是我等通过收徒试炼,凌烟阁可会同样将我等收为外门弟?”林修羽问得直接又不留面。他抱臂而立面冷峻,话语带着几分讥讽之意,既是挑衅又是鸣不平。
男修似是料到他们有此一问,答得不慌不忙态度从容:“自然不是外门弟。通过收徒试炼后,被凌烟阁选之人就是门弟,待遇权限太多。”
这才公平,否则他们竭尽所能为了什么?天资差异心有别,一个凡人就算运气再好,也比不过自己刻苦修炼数百年,方能破界飞升。
比起走了好运被人可怜,因此得仙门,他还是更愿意自己拼搏。得到回答的林修羽放手,他径自转过去,不愿再看那两人第二。
这傲气到令人讨厌的界修士,太上派瞧得上他才是有鬼!
被冷落的男修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又将目光落在楚衍脸上,“与其被淘汰错失时机,和多不胜数的修士争夺门机缘,不如接受我的提议。”
“有向之心固然是好事,也要量力而行。”
语重心的劝说,像兄叮嘱幼弟般殷切。楚衍微微一怔,隐约明白了什么,还有些不确定。
“多谢的好意,我心领了。”那秀少年局促地垂,似是为自己不知好歹拒绝别人的关怀而到不安,“不结果如何,我还想试一试……”
男修温的目光一窒,立时有些心灰意冷:“罢了,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替你到可惜,毕竟这样好的机会……”
楚衍更不安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说什么好。
“他既已决定,你又何必求?”
乎意料,替他解围的竟是林修羽。
他轻慢地扬了扬眉,棱角峥嵘锋芒锐利,终于第一次说了楚衍的名字:“楚衍,比起你先前的怯懦无能,我更喜你现在的表现。持己见固然有可能失败,也过碌碌无为糊涂世。”
青年伸一只手,向楚衍又迅速移开,“从此刻起,我会真正把你当我的对手,你已经有资格让我正视你。”
既是宣战也是支持,楚衍轻轻“嗯”了一声,再次对男修摇了摇。
遭遇此等打击,男修方才的已然消失得一二净。他无打采地扬了扬眉,又转向苏青云与萧素:“想来两位,罢了,我也不必问。一个个都是心气傲……”
男修懒洋洋地掏一枚玉简,声音平板地照读:“试炼之地为星霜台,参与者苏青云萧素林修羽楚衍,待选宗门太上派凌烟阁苍梧山。星霜台有凶猛妖兽亦有机关幻阵,还有法宝功法与灵石,全看各人机缘如何。”
“若遇危险想要放弃,撕开符咒就可脱离险境,但也视为放弃。”
弹指间,四张微微泛光的符咒漂浮在他们面前,每个咒文都圆泽毫无棱角。
楚衍好奇地摸了摸那张符咒,温而古怪。他还来不及细想,脚的清透湖忽然间化为大漩涡,裹挟着他涌黑暗之。
睁开后,楚衍首先注意到的是天边一钩弯月与零落疏星,冷而孤寂,不容世间万靠近。
视线移,只一,楚衍就望见了尽。
陡而锐利的山峰犹如一把利刃向天,峰却似有无数星光聚合闪烁。
淡蓝苍白莹莹烁烁,哪怕千万捧明珠轻泻于地,也不会如此璀璨华艳。它险些盖过了天上的月光,也昭示着楚衍此行目标所在。
星霜台,十分贴切的名字。既有星光璀璨,又如寒霜冰冷不可攀,不是凡间能有的绮丽景。
就算太上派此次收徒要求,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竭尽所能”四字,楚衍也能猜到大致要求为何。
不论如何,他们四人总要先登上那座山峰之,才有机会被这倨傲的门派看在。至于顺序先后是否关乎名次,就值得仔细思量了。
楚衍拍了拍上浮土站起。他并没有骤然行动,而是开始估量路途多,需要行走几日。
“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简苍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顿了顿等待有人接话。
楚衍没有回答。他明白只要把尊大人晾上一会,那人就会一五一十地抖一肚坏心。
果然,尊大人本耐不住寂寞。
简苍冷哼一声,继续自顾自地说:“说你运气好,是由于你没和那几人分在一起。为了排除威胁,他们会直接手让你毫无反抗之力,再扔在原地由你自生自灭。”
“说你运气差么,因为这星霜台本有几先人府,不光有丹药还有法宝,更稀罕的法也不是没有。可惜你不是天命之,也没有坠崖寻宝的好运气。你一个人被扔到荒郊野外,还没有防之,连一只野狼都能要了你的命……”
“谁说没有防之,那不就是么?”
楚衍指向不远,轻薄的一把刀就在石间,雪亮刀刃倒映着天上的月光。
简苍被噎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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