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白角篦无论从泽、手来看,都是取自于南陈南疆罕见的白象牙。这象牙白如玉,更因路途遥远,在南陈向来也是皇家之十分稀少。
两年前,南陈皇后宁珞回礼,礼单上就有一对白象牙,礼品送到卫简怀手的时候谢隽也在,亲见到卫简怀把它当成了心之,小心翼翼地自己收藏了起来,没想到这次居然取来雕了梳篦。
叶宝葭心五味陈杂,迟疑了半晌,终于定了决心:“四公,我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卫简怀心一喜,朝着旁的两位掌柜瞧了一,二掌柜会意,笑着:“两位客人先歇一歇,我们再去取些珍品来让客人观赏。”
房门被带上了,屋里静谧了起来。
“宝葭,这些日我一直很惦记你,”卫简怀上前一步,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脉脉柔,“退婚一事,你也别太难过了,俗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今日秦家退了亲,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四公,”叶宝葭迎视着他的目光,无奈地,“是你捣的鬼吗?”
卫简怀面不改:“怎么会?八字是秦家去合的,太史令、普善禅师所言千真万确,而赐婚更是秦太傅亲自向我求肯,我为了社稷朝堂的和睦才的旨,和我又有何?此间皆是天意,说明秦桓和你的确不合适,日后他便是你的堂夫了,你们俩再也不可有瓜葛,以免伤了你的心。”
叶宝葭哭笑不得,他倒是把一切都撇得一二净:“四公放心,我自然心里有数。不过,今日我想和四公说几句心里话,还望四公见谅。”
“说吧,此刻我便是卫泗,你不必拘束。”卫简怀一脸的宽宏大量。
“我本贫寒,”叶宝葭斟酌着词句,“秦家于我已是攀,本就惶恐,而四公更是胜上不知几筹,我实在攀不起,我只愿能觅一良人,携手安稳度日,四公的厚我激不尽,还望四公能谅我的心,另觅佳人才是。”
卫简怀的脸沉了来。
叶宝葭也不慌张,只是定定地看着卫简怀,继续恳求着:“四公龙章凤姿,有无数佳人芳心暗系,如我这等愚钝之人,不伺候公左右……”
“宝葭,”卫简怀打断了她的话,看向她的神幽,“你可知为何我至今还是孤一人?”
叶宝葭愣了一,摇:“四公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我自小遭难,并不知为何,曾经把依恋和恩当成了喜,了一件错事,”卫简怀回想往事,神有些怅然,“当时谢卿曾劝告我,说我只不过是被自己的臆想蒙蔽了双,那喜,并不是真正的喜,若是执迷不悟,必定会后悔终生;若是我能放弃执念,总有一日,我会碰到一个真正喜的女,两相悦,琴瑟和鸣。”
叶宝葭有些汗颜,那会儿其实她也并不懂什么,只是为了当时岌岌可危的战局和宁珞的求肯,便仗着比卫简怀多活了几年、多看了几本话本大言不惭。
“我很不服气,”卫简怀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丝怅然的浅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又加上谢卿胆大妄为、先斩后奏,我心里恨他得很,便和他赌了气,心里暗暗发誓,既然他不愿意让我和喜的人在一起,那我便一直个孤家寡人,让他后悔那日所言所为,还要让他以后急得团团转,求我去喜女、求我大婚。”
叶宝葭瞠目结。
卫简怀居然还抱着这样和谢隽对着的心思,这实在是太幼稚了……那时的谢隽的确为了他不近女之事愁得很,若不是萌生了去意,只怕谢隽真要求爷爷告,绞尽脑让卫简怀封后纳妃了。
“可我现在明白了,谢卿说的一儿都没错,”卫简怀轻吐了一浊气,“这些日我很庆幸,当日谢卿的所作所为让我没有铸大错,我也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谢卿在天之灵,必定也很欣见到我有了心的女,宝葭,你我之间有着这样那样的羁绊,此乃天意……”
“等一等,四公,”叶宝葭有些急了,打断了他的话,“你今日说喜我,他日未必不会喜另外的女,真珍贵,却也最为廉价,我无意陪伴君侧,还请四公抬贵手。”
卫简怀一语不发,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叶宝葭被他看得心惴惴,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呐呐地:“四公这是怎么了?”
还敢问怎么了。
这要是换个人敢如此违逆,只怕早就被他拖去了。
卫简怀忍不住暗自磨了磨牙,冷冷地:“你胆倒也不小,居然敢和我这样说话。”
“四公,”叶宝葭有些无奈,“若是我连真心话都不敢和你说,那你又何必和我说什么喜不喜,直接旨宣我就是了。”
卫简怀语,良久,他了一气,嘴角微微一勾,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这样说话的模样,让我想起谢卿。”
叶宝葭心一凛。
卫简怀忽然上前一步,几乎和她脸对着脸,那曾经熟悉的脸庞一在前放大,隽的五官透着致命的引力,连呼都近在咫尺。
叶宝葭的脸一红,仓促地避开了视线。
“叶宝葭,你不必拿话激我,”卫简怀淡淡地,“我喜你,自然要得到你,你若是也喜我,那是最好不过的事。若是你不喜我,我便给你些时间,不过我的耐心不多,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
“四公,俗话说,扭的瓜不甜,你这是人所难……”叶宝葭哭笑不得。
话音未落,被攫住了,温的从上袭来。
叶宝葭惊愕地瞪大了睛,僵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用力在推了一,没推动卫简怀,倒是自己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椅上。
“四公!你……你逾矩了!”她又羞又恼,颤声。
双相的那一刹那,卫简怀的心如擂鼓。
那滋味和想象的一样甜柔,让他忍不住想要继续采撷。
然而,叶宝葭显然并不愿,上一空,仿佛心也空了一块似的,他莫名有些沮丧,却也有些振奋。
夺取芳心,仿佛比战场上的攻城掠地更有挑战。
“宝葭,你不要自欺欺人,朕不相信,你对朕没有一喜。”他傲然,“扭的瓜不甜,那是因为没有碰到朕,碰到朕了,朕自然会让它甜起来。”
第49章 白角篦(三)
从玉早斋来,已经是申时了。
卫简怀并没有多留,没一会儿便离开了,只留了白角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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