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平淡，不似诘问，“是你吧，邵阁主？”
邵金金没否认，低
叹了一
气。
十年前他带着贺灵去荣庆城看病的时候，贺灵已经连续几天睡不着觉了。她日夜扯着邵金金袖
说贺三笑回来了，就站在床边看着她。邵金金看看空无一人的床，只能无奈地再三劝
。
医馆门外有几个小童在玩耍，年纪最小的那个穿着崭新的红衣，在地上蹦来蹦去：“娘给我新
的衣裳！好看吧？”
那时贺灵好不容易安静
来，趴在窗边呆呆看着那孩。
“阿邵，你瞧，继圣好乖。”贺灵笑着跟他说话，指着那穿着红衣的小孩。
邵继圣七八岁的时候，贺灵没那么糊涂了，开始教他照梅峰的剑法。照梅峰的剑法是贺三笑的武功，实际上也是贺家的武功，贺灵教邵继圣学武，也循例在他
了两颗痣。这两颗痣是贺家人的标记。邵金金由她去，也不阻拦着，只希望她
地去这件事，能令她的病症缓解一二。
谁料贺灵后来渐渐地，连邵继圣也不愿意见了，每每瞧见孩的两颗痣，便尖声大叫，抄起武
说着要报仇。
邵金金也知
当年照梅峰上发生过什么事。他万没想到仅仅是那两颗痣也能让贺灵想到贺一雄和贺二英，连忙找来药
，把邵继圣脸上的标记
去了。但贺灵受了惊，心里不知唱了什么戏，没了标记的邵继圣仍旧令她害怕和怨恨。邵金金无计，只好把孩和贺灵隔开，不让贺灵再见到邵继圣。
邵继圣自觉爹不疼娘不
，自此秉着自生自灭的想法四
惹祸，邵金金以为妻已将这个孩忘记，谁料她竟指着那陌生孩唤着儿的名字。
他很快记起，邵继圣四岁生辰的时候，贺灵确实为他过一件这样颜
的新衣裳。
邵金金心
有悲切，又觉欣喜：妻能想到儿，说不定真的是吃的药和的针起了作用，看来是快好了。
大夫施了针，邵金金见贺灵不喜
医馆的气味，便让侍从带着她回到车上等候。他取了药回来，见贺灵靠在垫上闭目休息，便坐在车外，不去打扰她。回到了乌烟阁，他掀开布帘唤贺灵，却看到贺灵从厚实的被里挖
一个闭目昏睡的孩童，正是方才那红衣小孩。
“我想过把孩送回去，但她有了那娃娃之后就不吵不闹……”邵金金闭上，艰涩地说，“她平日里……实在太吵了，我见她不哭，也不打人，只抱着那孩像照顾小时候的继圣一样照顾着，我便……便随她去了。”
贺灵在他怀里动了动，抬看他神，见他眉
皱便伸手去摸他的脸，低声喊着阿邵。
邵金金握住妻的手，顿了一顿后继续往说。
贺灵有了那孩确实安静和正常许多。那孩开始也是哭闹不止，但后来唤贺灵为“姨姨”，有吃有喝，倒也没那么闹腾了。邵金金以为贺灵的狂症因这孩而痊愈，心喜不禁，甚至想过回到荣庆城去找孩的父母，以乌烟阁阁主的
份收那孩为
儿，好让贺灵继续这样开开心心地过去。
然而约莫大半个月过去，邵金金在贺灵房发现了那孩冰冷的尸
。孩的脸都
透了，是贺灵为他洗净了脸、换了新衣之后将他带到山上的小溪，把
在里，活活溺死的。
迟夜白听到此，心一动。十年前死去的第一个孩的尸扔在扶燕溪之，因为是溺亡的，且仵作检查孩鼻腔、肺
的污，便直接认为孩是在扶燕溪
溺死，现在看来，只怕死在扶燕溪之的只有第三个被摔死的孩和第四个被冻死的孩。
那邵金金仍在低声说话，乌烟阁的弟们都站在冒着烟的门墙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师父和师母。
邵金金见孩死了，才知妻并未有一刻恢复过正常。贺灵告诉他应该如何弃尸，邵金金禁不住她的哀求，悄悄将小童的尸扔
了扶燕溪。他武功
，轻功好，来来去去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司
凤了，问他：“为何一定要选择扶燕溪，又为何一定要仍在十二桥？”
邵金金闻言苦笑，抚了抚贺灵的发：“她很多事记不清楚了。但扶燕溪和十二桥她是记得住的。那是我和她定终的地方。”
司凤仍旧十分平静：“所以之后，你为了让她不哭不闹不打人，为了让自己清净，所以帮着她偷偷掳走小孩是么？”
“是。”邵金金很脆地承认了。
“但杀小孩的都不是你吧？”司凤问。
“有一个孩是药迷
之后扔在溪里的，那时河刚化冻，很冷。还有一个是直接摔死在扶燕溪里的，小孩骨
，就这么一扔去，他就……”邵金金突地停了，说不去了。
乌烟阁弟有人扔了手里的兵，凄惶地喊了声“阁主”。
这事实太让他们吃惊：谁都没想过邵金金竟然是这样的人。
“十年前，我们一共害了五个孩。第五个孩没了之后，小灵很兴，她跟我说娘亲兴了，娘亲不会再来找她了。”邵金金抬起，神死气沉沉，“我原本只知贺三笑和贺氏兄弟有
仇，是因为贺氏兄弟人鬼不如，竟对自己亲妹妹手，可我那时候才晓得，贺三笑在贺灵之前还生过别的孩。她幼时就被自己兄弟侮辱，当时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忍气吞声生孩。但那些孩全都不正常，个个虚弱。贺三笑笃信赤神传说，杀了孩之后逃家学武，后来慢慢有了名气，才占了照梅峰，自称赤神。”
“她生过几个孩？”迟夜白突然
嘴问。
“都是我从小灵这儿一问来的，可她这个状况，我也不确定说的是否可靠。她说贺三笑之前生过两个孩。”邵金金摇了摇，“但贺三笑后来跟贺灵说起这事的时候，又说不止两个，还有两个是没生来，被
掉了的。”
贺灵听懂了他说的话，惊悸不已，抱着邵金金
泪。
贺三笑的怨恨和恐惧，在日复一日的倾诉之，已经成为了贺灵的心结。她几乎能完全会到贺三笑的
，明了贺三笑对这些孩和自己兄弟复杂的和恨。在这波折不断的夜里，她边尽是恶鬼般的敌人，只有邵金金一个始终是她心依靠。
察觉到贺灵的依赖，邵金金将她再次抱了抱。
“你们也看到了贺二英的样。他原先不是那么疯的，但一直都不太正常。如果小灵说的没错，一开始对贺三笑手的是正是贺二英。”他慢慢地说着，像在说一个故事，“后来为何贺一雄也参与，我不知。但他们两人直到贺三笑成为照梅峰的首领，甚至自称赤神都没有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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