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羽记 - 分卷阅读35

    三界外去。

    明明正与人好好地闲聊瞎逛，一旦意识到那小尾的存在，他就忽然恨不得抖落开所有的羽，神抖擞地表演一番，喝酒的姿势要风雅豁达、诗作对要手到擒来、就连棋也要杀伐决断必须要赢。然后，他再极力克制自己回去看那小跟班的神，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洋洋得意了。

    樊灵枢也觉得自己怔了，一棵傻不拉几的小草而已，他辛辛苦苦修炼渡劫，难是为了一朝飞升栽在这么个痴笨的手里？

    可是他还是没能忍住，在一次去赴宴的路上故意“发现”了小跟班。他佯作惊讶地看着她，九百年修炼的演技在这一刻展现得浑然天成。看着女孩惊慌失措的脸，樊灵枢了自己最亲切、最帅气、最彰显人格魅力的笑容。结果小姑娘当场脸涨得通红，给羞得落荒而逃。

    看着她的背影，樊灵枢差笑泪，这小孩太不经逗了，又痴又怂，说她胆小吧，她偏偏胆大包天地到跟着他刷存在，说她胆大呢，偏偏她又不敢主动，樊灵枢一步她倒要退十步了。

    樊灵枢笑着笑着好像想到了什么，渐渐收敛了神，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他忽然觉得有些失落。他不知，究竟是自己玩人心，吊着人家的找乐，还是堂堂孔雀上仙为了一棵若即若离的小草牵动神经。

    平淡的日仿佛一潭死，谁也没有更近一步。樊灵枢依旧是骄矜的孔雀，不时“展羽”，而杜若也还是那个小心翼翼追逐他的、卑微的小草。樊灵枢有时会想，她这样心甘愿地追随着自己，一定是十分喜自己的，可有时候，他又会觉得她喜的只是这样隐秘暧昧的过程而已，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患得患失令人到烦躁，从前的樊灵枢从没想过他会因为这小事心神不宁。于是，他想要效仿凡间的人类借酒浇愁，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知了自己本不会喝酒。

    是嫦娥的月，嫦娥喜好清净，他便一个人来到桂树，执一壶寒酒自斟自饮。三米外的石阶后，那棵小草果然又跟了过来，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担忧，可樊灵枢知，她不会从影里走来，也不会……走到自己的面前。

    樊灵枢转动着手的酒杯，冷玉映着清酒，显得愈发寒凉。从前他都是浅尝辄止，今天他就想要大醉一场。两杯酒肚，樊灵枢的思维已经开始迟缓，他看着一个伶俐的小姑娘蹦蹦地朝他走过来，自来熟地夺酒壶，二话不说自己先海饮了小半。

    ……这不是他的小姑娘。樊灵枢怔怔地看着她，来人呵呵一笑，坐在他的侧：“嫦娥怕你一个人无聊，特意叫我来陪你。”

    樊灵枢反应了一会儿，缓缓了，原来是玉兔姑娘。他没有说话，只是把酒杯端到玉兔前，示意她倒酒。玉兔却转了转那一双灵动的睛，忽然凑近过去，冷不防地亲了樊灵枢的侧脸。她撒一般抱住樊灵枢的胳膊，抱怨：“你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月？我都开始想你了。”

    樊灵枢愣了一，忽然慌忙回看去，月影萧萧，他只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如同一脚踏空般地慌张起来，他连忙起，似乎冲动得想要立追上去给她一个解释！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去解释这个意外呢……酒后的眩铺天盖地地袭来，樊灵枢到底没能迈一步。他摔倒在冰冷的石阶上，分不清是上难过还是心里难过，他只记得自己满腹委屈，却又说不得。

    后来，据说玉兔十分生气，并且再也不理樊灵枢了，因为樊灵枢喝醉之后一直念叨着一句话，他说：“我不喜兔。”

    梦里的时光像踏胶质的河，短短一瞬都被拉得无限，浑浑噩噩间便仿若度过了一辈。樊灵枢抱着被笑了笑，好像这会儿了个好梦。

    梦是铺天盖地的桃雨，杜若一青衣站在树，双手背在后，垂着似乎在张的等人。风裳羽推了推樊灵枢，示意他快过去。樊灵枢明明都藏不住的笑意了，却偏要轻咳一声，装作无所谓似的。

    见到他，杜若雀跃地扬起脸，直接把后的剑推到了樊灵枢的怀里。“送给你的。”她十分不好意思似的，连睛都不敢抬一，谁知她走这一步用了多大的勇气呢。

    樊灵枢接过宝剑，银光闪烁，剑坠着红剑穗。杜若双手绞在一起，磕磕绊绊地说：“这个……这个是我了好久打造的剑，希……希望你喜。”

    “谢谢你。”樊灵枢将剑鞘一寸，剑刃锋利，看得其的用心。他微笑：“这剑有名字吗？”

    “叫忘剑。”

    “忘？”樊灵枢惊讶地重复一句，不可理喻：“怎么取这名字？”……多不吉利。

    杜若挠挠，有些尴尬：“因为是用穹海的忘淬炼的呀，我听说用忘淬炼之后剑会更韧，更好用。”

    樊灵枢：“……”他勉压一言难尽的表，忽然笑了来，说她傻她还真不谦虚，哪有人会给定信取这名字的？话说这是定信吧？樊灵枢忽然想到问题关键，便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送一把剑啊？”

    “啊？”杜若再次挠，似乎绞尽脑似的：“因为我觉得你舞剑的话一定会很好看！”她大声说着，脸却红了。

    “……就这样？”

    “嗯。”

    ……真是傻啊……樊灵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喜就说啊，他……他说不定会同意吧。

    尽杜若不承认这是定信，樊灵枢却自顾自地当是了。从那以后好多个夜晚，因为她的一句“觉得你舞剑会好看”，樊灵枢找遍了无人的角落，苦练帅气的剑招。

    如果可以选择，人们或许会选择永远沉浸的梦里。可是，即使虚幻如梦境也不会是一如既往的满。

    如同漫上了稠的夜，梦里的落英缤纷竟渐渐变作漫天的血雨，缭的刀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牢、背叛、嘲笑，以及剔除仙那锥心蚀骨的痛……而梦一片模糊的黑暗里，忘的剑穗摇晃着，剑映明晃晃的寒光，仿佛命运的一个冷笑。

    樊灵枢猝然睁开，重的呼声，那冗的过去好像前尘往事，浪一般翻着，似要将他淹没。樊灵枢怔怔地看着别院的梁，好半天才平复来。他底划过一丝冷光，心：这些过去决不能让杜若想起来。

    “樊灵枢！”随着一声大喊，温玖玖推开了房门，一同来的还有风裳羽。樊灵枢坐在床上面无表地看着他们俩风风火火地闯来，动作迟缓地捂住耳朵。

    温玖玖打量着他，奇怪：“你捂耳朵嘛啊？”

    “你嗓门太大，吵得脑仁疼。”樊灵枢的语调拉得很，有气无力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