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纪年正伏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其实并没睡着,就是实在累得慌,闭目养养神。
杨宥这一醒,第一个觉就是疼,说来也奇怪,刚枪时都没觉得这么疼,反倒是现在麻药散了,却疼得有受不住。
他咙里一小声,低低哑哑的,附带着息,纪年察觉到了动静,猛然睁开,抬朝床上看去,这一看便与杨宥来了个四目相对,一时间他竟是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笑容忍不住爬上了嘴角,“你醒了,杨宥,你终于醒了!”言,眸又氤氲了一片泪光。
杨宥的右手还被纪年握着,于是他将左手伸过去,在纪年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又用微弱的声音对他:“别哭。”
很多年后,当纪年再想起这一天,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那天杨宥喊他别哭,可不知怎么的,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泪就那么止不住地往掉,直到哭了。
事后杨宥轻抚着他的睑,格外心疼地说:“我的宝贝儿要是把睛给哭坏了可怎么办?”
纪年抓他的手,与他十指扣在一起,亲吻着他的手指,“不会的,我还没看够你呢。”
在杨宥的记忆里,纪年从没对他说过这样麻的话,偶尔说上一次,竟是加倍的甜,“我也还没看够你,所以,不舍得那么早死。”
杨宥的伤恢复得很快,转已愈合了大半,某日午,纪年正好去买东西,病房里来了位客人,与其说是客人,倒不如说是病友。
夏老爷拄着拐杖走来,神状态看上去很不错,想必也是没什么大碍了。
杨宥坐在床上,见他过来似乎并不张,还礼貌地冲老爷了,打了声招呼,“你好。”
夏老爷走过来,在床边的椅上坐,“我听说你受伤住院了,所以来看看你。”
“嗯。”大概连杨宥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能与夏老爷如此平和地谈,“您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明天就能院。”
杨宥低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而后病房里突然安静了来,两人沉默了良久,夏老爷忽又开,“昨天承影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你的事,老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就这么一条命,你……拿去吧。”
杨宥困惑地眨了眨,眉飞快地皱了,“你以为,我替你儿挡弹,是为了想要你的命?”
“我也不知。”老爷苦笑起来,他是真的不知杨宥为什么会那么,但也是真的打从心底激。
杨宥叹了气,“我是曾经想过要杀了你,可是,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夏老爷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为什么?”
杨宥将视线移向窗外,望着那片蓝天,“因为……有个人希望我这么。”
“你是指纪年?”
杨宥倒也坦率,复又对上夏老爷的目光,“老爷明白就好。”
那天纪年回来的时候,见杨宥跟夏老爷正聊得兴,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老爷回去,他便问杨宥,“你为什么突然不恨了?”
杨宥回答得很轻描淡写,“都恨了一辈了,难还不够吗?”
随后纪年又问他,“你当时替承影挡弹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杨宥也不隐瞒,如实回:“其实是本能,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告诉自己夏承影不能死,倒是快死了才想,这也许是一执念。”
“怎么说?”
“我对上辈的执念太,其他的都能放,但是砚礼毕竟是我的弟弟,你可能不知,我去牢里探望过他,砚礼对夏承影的之,就如我对你,所以说到底,我那么费尽心思救夏承影,也不过是不想他伤心难过。”杨宥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顿,继而摸上纪年的脸庞,“另外,我也想让你知,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我的命。”
58、【尾声】
夏老爷院后不久就被送往国外与承影碰,一系列的手续都是丁远一人帮办的,临行前老人家还拜托他,定要代他向杨宥表示谢。
时候丁远把这事儿转告给杨宥听,杨大少爷表现得很豁达,似乎真的不再恨了,至此这件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数日后杨宥的也基本康复,便准备回上海去了,离京前他跟着纪年又回了一趟夏家,这次他重新把每间房都逛了遍,最后在以前自己住过的那屋里坐了许久。
纪年收拾完行李过来找他,见杨宥站在窗边发呆,便悄悄走上去,从背后搂住他,“在想什么?”
杨宥侧过半张脸,在纪年的额边吻了一,“我总会想,假如那时候我就放弃报仇,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纪年歪了歪脑袋,踮起脚尖把搁在杨宥的肩窝,“肯定会不一样啊,只不过那时候的你哪里肯放弃报仇?”
他还真是一语的,说得杨宥有些惭愧,而接着,纪年却又开,“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受,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我上,我想我也会这么。”他收了收手臂的力,将杨宥搂得更一些,“不过呢,既然老天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就不要太执着了,不你当初的法是对是错,对世人而言,那也都已是过去了。”
杨宥微微颔首,转过环住纪年的腰,“你说得对,这辈我是杨宥,不是苏云,也不是方何语。”他地吻住砚礼,认真地着他的味,“我真幸运,茫茫人海竟能让我遇上你,看来老天爷的确待我不薄啊!”
“现在知我好了?那你当时还说要跟我好聚好散!”说起这事儿,纪年还会觉得有些委屈。
杨宥瞧他这双手叉腰的架势,俨然一副要算旧账的模样,他顿时心虚起来,“唉哟我的宝贝儿哟,我那不是气话嘛,都那么久了你还生气啊?”
纪年这回意志很定,没被杨宥三两句就哄回去,“怎么?还不准我生气呢!当初是谁说有些话一旦说就收不回去了,结果你倒好,看我好欺负是吧?”
杨宥看着纪年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窝火,生怕这旧账算着算着又算什么没必要的争吵来,只得赶使了杀手锏。
却说纪年的话才说到一半,忽见杨宥两手往耳朵上一,耸拉着,扮得可怜兮兮地说:“我错了。”
纪年愣了愣,继而“噗嗤”一声笑了来,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哎哟喂,你这样儿太逗了,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装无辜了?”
杨宥接得特顺,“势所,好男人就该像我这样,耍得了帅,卖得了萌,不用太羡慕我,你也可以的。”
纪年满脸黑线,再度怀疑起自己的品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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