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肃正。但不可否认,奥斯维德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年纪小的男孩总是会对那些看起来锋利又从容的大男生,抱着一丝说不清的向往和崇拜。
凯文拍掉手上的脆饼碎屑,弯了弯睛,“听说你很讨厌别人拍你的,很巧,我也不喜。”他说着站起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弯腰,伸一只手,笑:“希望我不会让你觉得讨厌。”
他的手指而净,跟他的相一样好看。
八岁的奥斯维德还没完全从午睡的困倦清醒过来,盯着那只手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握住。
他绷着一张少爷脸,:“我不讨厌你。”还喜的。
贞树荫里,斑鸟一声悠鸣,奥斯维德醒了过来。
他坐在宽大的床上了眉心,听见外面闷雷隆隆,陡然没了继续睡去的兴致,便脆扯了件衣服披上,大步了门。
天还没亮,外面大雨倾盆。
他冲走廊上值夜的守卫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然后绕过拐角,走到了书房门。
书房门大大咧咧地敞着,里面的人大大咧咧地趴着,伏在桌面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奥斯维德:“……”
他脆抱了胳膊倚着门,好整以暇地等着,想看看法斯宾德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他的到来。
大概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太过温和安好,奥斯维德心里难得没了蹭蹭的火气,显得格外有耐心。
可惜凯文不知为什么睡得格外沉实,丝毫没有一儿要醒过来的意思。
奥斯维德听着走廊外的暴雨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站直,抬脚了书房。
凯文侧着脸枕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右手搭着翻开的法典,法典压着一沓羊纸,边缘还搁着一支笔,笔尖在纸上蹭了好几墨,非常杂。
奥斯维德眯盯着凯文看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把他搭在法典上的右爪拿开,又把法典排到一边,面的纸。
果不其然,一个字都没抄!
不过纸上并不是一片空白,除了没有字,什么都有。
凯文·法斯宾德阁坐在氛围肃穆的书房里,用皇帝金贵的笔,在上好的羊纸上画了一堆妖鬼怪。
奥斯维德当年有幸见识过几回凯文的画技,凭借超凡的想象和对凯文的了解,他猜了这纸上有比猪还大的山兔,比王八还丑的甲海,了张笨熊脸的狮,了的秃鹫,崽似的黑鹰……
旁边还划了个大的叉,形象生动地表达了一个词语——禽兽不如。
奥斯维德:“……”
这抱怨十有八九也是冲着他来的,毕竟罚抄一百遍法典确实不是人得来的事。
他斜睨了凯文一,没好气地那张羊纸,正打算拿笔批个“已阅,加罚”,就发现面那张羊纸上也被凯文画了东西。
那应该是个人脸,两只睛画得一大一小,很不对称,间有个线条磕磕的鼻。旁边还有一堆七八糟的竖线,也不知这是修改的痕迹还是想给鼻打个影。
那团影之,依稀可见一张其丑无比的嘴。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奥斯维德盯着那纸看了好一会儿,又从人脸后面分辨了树和桌,画风依旧让人无法直视。
树荫?桌?人?
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让奥斯维德脑闪过一个场景。他琢磨了两,脸瞬间黑了。
“笃!笃!笃!”奥斯维德屈起一指节,重重敲了敲桌面。
“嗯?”凯文哼了一声,皱着眉睁开,一脸困倦又茫然地看着他。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奥斯维德弹了弹那张纸。
“唔……”凯文又重新倒回去,枕在手臂上闭上糊地答了一句。
帕森家的后院。
奥斯维德凑近过去,听到他这么说。
敢这位祖宗光怀念抬手就能揍的时光还不够,还要把它画来。既然画的是帕森庄园的后院,那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奥斯维德:“……”
刚才梦里的景再次浮现在奥斯维德脑,他想起自己第一见到这祖宗时说的话,简直想回去揪掉自己的。
喜个!不讨厌就有鬼了。
“起来!”奥斯维德又重重敲了敲桌。
凯文皱着眉挥了挥手,糊:“等会儿再说,困得不行。”
奥斯维德皱眉:“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凯文这次连挥手都懒得挥了,脆就没开。
“喂——”奥斯维德瞪了他一会儿,还想再叫,却发现凯文的呼又了起来,似乎真的又睡着了,只是皱着的眉还没散开,饱着一和他平日不相符的疲倦。
奥斯维德手指一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第17章
凯文梦见自己在安多哈密林重的雾瘴挖着土,他排开泥,拖拽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重,一起躺了坑里,然后自己封上了泥。地闷,捂得人周粘腻,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血泥。
铁锈般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扒开泥土坐了起来,却看到周围死尸遍地,青铜军和金狮国的战旗倒在不远,被血浸成了。他低看了左边,发现和他一起躺在坑里的人是奥斯维德。
“醒醒——”他有些难过,狠狠推了推奥斯维德的肩膀,却见躺着的尸居然坐了起来。
奥斯维德毫不在意地掉自己上着的箭,又顺手在地上捡了一张弓,递给他,:“你能站在这里院那的贞树叶么?试给我看看。”
他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一抬就发现战场已经变成了帕森家的园,成年后的奥斯维德站在茶桌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好,试试。”他迟疑着应了一句,然后眯看着远的贞树,稳稳拉开了弓弦。
箭带着破风声,重重地钉在阔叶贞树上,整棵树抖动了一阵,应声而倒。
他放弓,却发现自己站在山巅,整个世界静谧至极,仿佛只剩他一个人,大的夕在他后缓缓沉,余漫天血一样的金红。
凯文在这场寂静的黄昏惊醒过来。
他撑坐起,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挪了位置——这明显不是奥斯维德的书房,而是一间宽大的卧室。一间以乌金黄铜为主要装饰,厚重又奢华的卧室。
“您总算醒了。”一个年迈的声音说。
凯文转,就见一个装束一丝不苟的白发老人正坐在床边的椅上静静看着他,嘴角的法令纹得几乎刻骨里,显得古板又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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