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修士若无特殊况是极少会到凡人生活的地方去的。但重明山重云坊的云片糕一直都是陈繁树的最,从前的景繁生若是路过此地,就一定会来给自家师弟买上一包提回山上去。
是以哪怕过去十几年了,对于重明山脚的街布局,他也是极为熟悉的。
毕竟他在重明山生活了几百年,这山的集市也没怎么变过。
重云坊旁的酒楼名叫缘来客栈,跟掌柜的要了两坛酒,景繁生拉着颜萧然直接上了二楼,照例寻着靠着窗的桌去坐了。
等那两坛酒上来的时候,景繁生的魂儿早就被空气弥漫着的酒香勾去了。他脸上绽放绝的笑,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其一坛的封泥。
给自己满上一杯,还不忘给对面并不喝酒的萧然君也满上了,景繁生一面满意地觉得自己真是年度最佳男朋友,一面执起杯与颜萧然的那杯碰了一,便将那杯的一饮而尽。
酒气,只觉得都是和的。
原来虽然也不怎么能喝,但这一回两杯酒肚景繁生便觉得有些微醺了。他这人一要醉了就不住自己,原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却喜在这时候摇晃脑地上几句驴不对嘴的诗词歌赋、或是哼哼小曲。
半醉半醒的桃微微睁开一条细,视野当分外英俊的萧然君看起来极为温如玉。景繁生呵呵笑着,从乾坤袖摸两个破布袋,一边翻淘一边说:“我上次在幽州城拍卖了几颗门丹还没给我灵石那,有空儿你陪我去取。”
纤的手指在杯上缓缓,颜萧然目带笑意地答应。
景繁生又将手的那两个系在一起的破布袋解了开来,随意拿了一个递给颜萧然,极为大度地笑:“十一炼制的第一批成品,分你一个。”
挲着杯外的手指猛然顿住,接着就将对方手的破布袋宝贝似的接过来放在手心儿里一寸寸地抚过,颜萧然嘴角翘起的弧度更甚:“这是他什么时候炼的?”
景繁生摇晃脑地想了一阵儿才遗憾:“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那时候疼的厉害脑也跟着不大清醒,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有一日他起床寻酒喝,无意看见未及人大的小孩儿盘坐在床上,在秦风韵的帮助拿着块比他小还要大的特殊布料一制成袋的形。
那时候单看着那张绷的、神异常认真的小脸儿,原本极度灰暗的心不知怎地,竟然就消散了一大半。
颜萧然认真:“没关系,他以后还会炼很多东西。”
“嗯。”景繁生将第三杯酒倒了杯,想着十一现在也许已经经由传送阵回到无量山了,便觉得他们也应该回去了。
刚刚执住玉杯的手尚未抬起,一个黑袍青年就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旁边。
景繁生的动作一顿,看也不看那人,只微微挑,不羁说:“怎么?你又是来杀我的?”
腰上挂剑、丰神俊貌的黑衣青年形一僵,原本极其聪明伶俐的少年成了青年,竟然微微磕了起来,“大师兄……我是来、来向你歉……”
未等青年说完,景繁生已经打断了他:“我不是你的大师兄。”
此时的沈沉星看起来极度消沉,完全没有之前试炼之征上一门宗主的架势,倒还像是几十年前那个偶尔错事时,缩着肩膀等着自己惩罚的小孩儿。他试图解释:“当时若不将你逐宗门,整个重明山也会跟着……”
毕竟那时候景繁生是人人喊打的妖邪,而当时整个重明山就只剩几个人而已,实在是经受不了任何冲击。
但这维护宗门的大义,说白了也不过是借而已。无论怎么说,当年将山门闭、任凭景繁生在外被人追杀的人,确实就是他。
自打看见从前朴素净的石板路上浸满鲜血时开始,他便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少年了。
他恨上了所有的人。
所有人都死了,唯有景繁生一人独活。那时的自己,完全无法到理智地去辨别好人和坏人,无法去判断大师兄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
他怪他,怪他实力劲却没有保护得了宗门。也怨他,怨所有人都死了,就唯有他一人独活了来。
会这么想是他希望景繁生也在那时候死了吗?他不希望。无论扪心自问多少遍,他都是绝不希望的。可他终究是,太过怨恨了啊。
只不过这怨与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变得开始动摇,变得不再那么偏激。直到在潇湘议事堂的时候见到了萧然君和颜亦对待景繁生的态度之时,他才觉得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他怨景繁生没有保护得了所有人,但他恨的人却从来都是那些不把别人命当回事、肆意伤害别人的人。
虽然,他最恨的是年少无力、什么都不了的自己。
但他将这恨念转嫁推脱到了其实比谁都要难受的大师兄上,无论如何,错了就是错了。
沈沉星一撩衣摆膝地地跪在地上,不再像个孩一样只抱着师兄的腰撒着地祈求原谅,而是态度极为郑重地对着景繁生:“大师兄我对不起你。”
景繁生无声地叹了气,想着人与人之间当真是自有缘分和命数,同样都是被自己带大的孩,重明山遭逢变之时沈沉星也比十一大不了多少,但若是十一的话,他又会怎么呢?
想着死都不愿改换面否认与自己之间关系的十一,在自己重伤期间打妖抓鬼都自动将黑玄剑横在自己前的十一,景繁生觉得,若是他家小十一的话,一定是赶都赶不走、势必要陪同自己血战到最后一刻吧……
然而他其实并不用去纠结这个问题。他绝不会让这事再发生了。
觉得自己还有得忙的景繁生一甩袖便将沈沉星震了开来,并没有用力,只是将跪在自己脚边的青年拂起推开几步,他一顿再顿,最终只认真说:“你不必向我歉,只把宗门好便是。”
沈沉星浑又是一震,他提气沉声、目希冀地问:“那大师兄你还会回来吗?”
还会回去吗?意识地抬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青年,对方似乎并不介意他给的答案会是什么,只睛眨也不眨的将那堪称柔和的目光落在自己上,不住看着。
景繁生只觉得压在心的郁气与迟疑顿时就被那炙的目光照得消散殆尽了。
任由沈沉星忐忑地在旁边跪着,他坐在椅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