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站在督军府的书房里。
她望着窗外,滂沱大雨,铺天盖地。远远近近皆是白茫茫的雾气。
南京已经接连了好几天的大雨。
空气沉闷,却带着冰冷的寒意。
叶楚收起了桌上的东西,朝着窗走过去。
离母亲死的那天,已经过了快五年。
叶楚伸手,关上窗,将彻骨的寒冷关在了外面。
但是,她始终记得那锥心刺骨的疼痛。
叶楚睁睁看着叶家的人死去,她也陷追杀,那些噩梦,每日每夜都在折磨着她。
也让她变得愈发沉默了。
雨似线一般,像一张细细密密的网,似乎不会停歇。
叶楚收起了视线。
她忽的觉得有些发沉。
这几日都没有关窗,大概是受了寒,叶楚并没有放在心上。
……
这天晚上,叶楚是一个人用晚餐的。
陆淮门前曾经讲过,司令士南刚从北平赶回来,他们有要事相商。
用过晚餐后,叶楚回了房间,却觉痛没有缓解。
过了一会,她倒了一杯,咽了冒药。
尚且没有睡意,叶楚回到了桌前。
桌上搁着前几日没有看完的书,她继续翻着。
房间里只能听见翻着书页的沙沙声。
不晓得过了多久。
在悄然寂静的夜晚,时钟的声音显得愈发清晰。
叶楚看向墙上挂着的钟,微弱光线能辨认时针的位置。
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她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夜越沉,睛渐渐有模糊。
往低去,看着就快要睡过去了。
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有人走了来。
叶楚抬看去,模糊的视线只堪堪落在他的腰间。
熟悉的军装,她心一松。
莫名到安心。
恰巧在这个时候,药效发作,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
“陆……”
叶楚的话还没有讲完,便已经睡了过去。
陆淮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叶楚的轻微地起伏着。
呼声极轻极缓,却十分均匀。
陆淮开了,放慢了声音:“叶楚?”
他低沉的声线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他等了一分钟,她一直没有说话,想来是睡着了。
陆淮分明同叶楚讲过,今天会很迟回来。
他没有料到,她方才是在等他吗?
担心叶楚着凉,陆淮横抱起她,决定放她到床上,他再离开。
他忽的怔了怔。
怀的那有些发。
陆淮快步走到床边,让叶楚躺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
他偏了偏,正好看到杯旁边放着一盒已经拆了的冒药。
叶楚睡得昏沉,陆淮伸手,覆上她的额间。
手底是略显灼的。
所幸没有烧得很厉害,想必只是因为药效才昏迷。
陆淮坐在床边,望着叶楚的脸。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五官。
于他而言,极为熟悉,却又只能在此刻细看的那张脸。
陆淮一直没有离开。
甚至连军装都没有换,不晓得是因为忘了,还是不想走。
过了一会,不知怎的,叶楚皱了皱眉。
陆淮见到她皱着眉,面容张。
她睡得很不安稳,像是了噩梦似的。
陆淮记得,今天是叶楚母亲的忌日。
所以,他提前结束了和士南的见面,赶了回来。
无法消失的噩梦,又开始缠住了叶楚。
她抓了侧的被,意识在轻声呢喃。
“陆……”
陆淮听不清楚,叶楚在讲什么。
他俯,渐渐靠近她。
她的声音很小,似是怕被人听到。
陆淮仔细辨认着。
叶楚轻声讲着,细小的声线散冰冷的空气里。
他听见了。
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念着一个名字。
陆淮……
他的心猛地一揪。
陆淮直起来,凝视着叶楚,底的绪复杂。
他的视线落在她抓被的手上,试着伸手,覆在她的手上。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了很的时间。
陆淮开了:“我在这里。”
叶楚察觉到温的,熟悉又安心。
她渐渐地平静了来。
他一直看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
陆淮偏,看向窗外。
时间过得这样快,黎明就快要到了。
若是天亮了,明天来了。
她睁开睛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
陆淮没有离开,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夜尽天明,他起走了。
陆淮站在门,又朝里面望了一。
漆黑的房门关闭,地隔一泾渭分明的界限。
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仇恨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们的婚姻。
他们因此相遇,与此同时,也被一同困在了这里。
谁都不能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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