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顺风老茶馆
这家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茶馆今天却闭门谢客,只开了一侧后门供人。
二楼的浪迹轩大门闭,调停人苗天成带来的保镖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个个面无表,好似在排戏。
红堂和何家带来的人手都聚集在一楼大厅,分成两批坐了,互相虎视眈眈。这家茶馆的主人也是老江湖,吩咐跑堂小弟殷勤招呼,一边亲自倒了一壶认罪酒端浪迹轩。
浪迹轩里人不多,直径足有一丈的楠木大桌古香古,上面摆着几盘茶,一壶茶,却没人有心思去吃。
苗天成坐在正对着门的主位上,穿黑绸金边的唐装,脚踩福禄堂的千层底老布鞋,颇有仙风骨,世外人的觉。他在娱乐圈混迹四十多年,各方面都说得上话,事也算公允,因此这次彪被杀事件,就由他居调停,双方都很信服。
死了一个分堂副堂主,起因又不光彩,因此双方话事人与坐馆都没现,只是封了重重的谢仪,摆在圆桌正间,以示重视。
苗天成居,左手边坐的是横昆,一脸气势汹汹,显得极不耐烦。原因很简单,见三方约好的时间快到了,何家的主事人却还没现。
等到七挂钟悠远浑厚的钟声敲响,何家二少才携严黎姗姗而来,后跟着的,是环亚旗的两位艺人:被拍录像带的玉林小和买凶杀人的龚沛辰。
横昆脸难看,说话也不再顾及面,扫了一来的四个人,就从鼻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疯财呢?”
他的副手彪在自己的盘被疯财狂十二刀当场毙命,简直是红堂的奇耻大辱。怪只怪彪迷心窍,在自己的地盘嫖不带小弟,这才被疯财逮到机会,尸被发现时,疯财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何寄祥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嘲讽的瞥了横昆一,笑:“怎么,这世上竟也有横昆哥找不到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大大方方的坐到苗天成右手边,朝调停人双手行礼以示敬重。
“大哥好,横昆哥好。”
严黎却是一脸笑容,显得温文尔雅,打过招呼才挨着何寄祥坐,然后自顾自的伸手给二少爷和自己倒上茶,慢慢品尝。
玉林和龚沛辰在横昆要杀人似的神连站都几乎站不稳,只能死死埋着,全靠扶着圆桌一侧才没当场跪。
“你这小婊,胆倒不小。”横昆先看了玉林一,骂了句脏话,才把目光转向一边木雕似的龚沛辰。
他的神如此恶毒,连严黎都不禁有些动容。
玉林和龚沛辰都是正走红的艺人,平日在公司谁不是被捧着,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玉林那一双幽带嗔的目登时就涌了泪,小脸也涨得通红,却没看边的男人,而是看向了坐在一边品茶的何家二少。
何寄祥只当没看见,观鼻,鼻观心,一心只喝茶。
倒是严黎,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横昆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公司的玉林小可从没得罪过诸位大哥,凡事都尽心尽力。彪哥那事,说到底还是她吃了亏,你说这话,岂不是太令她伤心?”
他顿了顿,见横昆没答话,又接着说:“照规矩,今天也不该二少爷这个,只不过看在玉林小是公司的红明星,不好让她受委屈。这位龚先生与彪哥,纯属私人恩怨,我们讲江湖义,你们也不能太不讲理。”
他说话时眉目笑,风扫遍全场,活像是在演讲。一通话说完,就把这件血案与何家撇得净净。
苗天成是知事来龙去脉的,也知龚沛辰买疯财杀彪是为了给女朋友报录像之仇。他已把供咬实,不承认受他人指使,还拿给疯财打款一百万的单据,任谁也不能把事栽赃到何家上。
是以,何寄祥这次现,已经算很给面。红堂抓不到疯财,何家仗义相助,只要求一,今天把这事彻底了结,不要日后再翻旧账。
横昆虽说吞不这气,但有苗天成居调停,只能忍了。这次副手在家门被杀,红堂连凶手都抓不住,还要死对逮了送到手里,可谓大大的丢脸。
龚沛辰门之后一言不发,一双抖得筛糠一样,好不可笑。
横昆喝了一杯茶,饿狼似的睛在玉林和龚沛辰之间扫视了几个来回,这才往地上唾了一,:“这件事到今天就算完了,只要把疯财和这个姓龚的来,我们既往不咎。”
何寄祥此时才冷冷的开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一个彪想要两条人命,我怕他还不值。”
说完这句话,角一挑,十足十的不屑之态。严黎也轻笑声,又抿了一茶,却没说话。
横昆屡次被面,早已捺不住,见他们二人这样讽刺自己,当暴怒,一掌拍在楠木圆桌上,发一声响,连桌上的茶杯茶壶瓷碟木筷都一并了一。
“我看你们今天是成心不想谈了!”
“横昆哥,话不是这样说,今天我们与大哥一样,只是想断个是非曲直,何必这样暴躁。”严黎仍是笑,“今天是玉林小和龚先生要跟你谈,你何不听听他们怎么说?”
玉林早在等这时机,听严黎说完就忍住羞耻拉着龚沛辰一起跪,先磕了三个响,才双目泪说:“原是我们行事鲁莽,这些,只当是补偿。”
她把早已准备好的公文箱放到桌上。一打开,整整齐齐满满一箱纸钞便跃帘。
“疯财一条命,再加这五百万现金,买一个彪,恐怕绰绰有余了吧?”
何寄祥用角看了一那箱钱,又看了横昆有些合不拢的嘴,言讥讽。
苗天成见事已至此,连忙说句话打圆场:“他们也很有诚意,你又何必跟钱过不去,活人总比死人要。”
彪无妻无,只有一个几十岁的老娘,苗天成这话,就是要拿一笔钱给他老娘养老了。
横昆这么多事,总归为了个钱字。这次折了一员大将,何家却只死了一个吃百家饭的疯财,连这笔钱,说不好都是玉林自己拿来的,可算吃了个大亏。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这时就到此为止,你们把疯财来。”
横昆不是不识时务的人,顺着台阶就自己来,但是还算讲兄弟义气,想必是要亲手杀了疯财给彪报仇。
“早送到小横台,横昆哥请自便。”严黎展眉一笑。
横昆神愈加沉,饮了最后一杯茶,连谢罪酒都不喝,辞了苗天成而去。
他虽然走了,玉林这戏却不敢不演完。一个烟视媚行吴侬语的大人就在面前,泪落腮边双目愁,苗天成也是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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