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余他一人立世。
狱帝抬眸,火红瞳孔亮得几乎要燃起熊熊火光,他怔怔看着远方,忽然觉得肩上担重得厉害,压得他几乎要不过气来。可他呼了几,便又觉得无畏起来,失去最能推动人的成,他的后再无人支撑,因而即便走不去,也没有不走的理。
狱界之帝张琰,终步步立尊于此,从此孑然一,再无牵挂。
……
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弹指一瞬,便是百年光,两界在狱帝扶持逐渐走上正。灵宝天尊虽有不满,觉着狱帝坏了纲常,但其行事雷厉风行,百废俱兴也能率领五方鬼帝一一安顿好人界琐事,功绩当,容不得他再多置喙,便也只能无疾而终。
自古王朝更替、战纷杂,狱帝便借此造了一场百年纷,人间最是不能被天地二界预,因而凡人只知某年某时世崩离,铁踏过、山河震响,然后一切重归于静,现今望去,唯留一片安宁。
然而人界终是缺失掌控帝王,事态急,容不得他们随意抓个人来料理。于是狱帝不得已,百般无奈只得请来了酆都大帝,玉清为牵连狱界,也只能一路请过西王母。曾经一同游玩的两人也走到了今日的对立面,那日相见时,玉清一双眸冷冽得,明明只是少年模样,上的肃杀之意却比狱帝有过之而不及;狱帝仍旧只是微微笑语,仿佛看破了一切的淡然,只是一银丝飞舞,明晃晃的展现着那人曾存在过的痕迹。
玉清冷了眸,他似是想在狱帝面前摆架,可几般忍耐还是禁不住扑到他怀里。狱帝笑着搂住少年,依着记忆那人的模样细细安抚着如今的天界帝王,一旁的张螭垂首听命,神态恭敬,姿,不知羡煞多少孤魂倩影。曾经的幼童已然成为狱帝的左臂右膀,这般形,倒是看得玉清一阵新奇。
狱帝早知张螭份,也终于想起了化练池里谁给他许的承诺,虽说这孩曾差了他和哥哥的相遇,到不怎般说起,他也好歹将二人推到了一起。于是狱帝悉心培养,宛若严师,张螭也在日复日的相里逐渐磨灭了心对狱帝的执念,他的眸邃如空,那般神秘,却只在玉清现时才猝然绽放星光,于是狱帝莞尔一笑,也不留,挥手让张螭随了玉清。玉清大惊,不明此人为何如此,他想追问,却在回眸时猝不及防对上张螭那双带笑的,于是落有有意,一红线悄然绷,拨弦起两人心缘。
狱帝一人照常守在黄泉海,每日看风听雨,料理政事,时不时光明正大的踱步到奈何桥旁逗小孩,一时也过得心。他名声颇好,善政,敢用良人,酆都大帝独去人界赴任时曾放心不他,可久以往,也逐渐放了心。
——毕竟此人已失去最后牵挂,茕茕孑立,断不会再有任妄为的权力。
狱帝不知旁人怎般看他,照旧如此看着世事变化,一日他忽的掐指一算,似是猛然想起今夕何日,他思索几番,嘱咐旁人不得叨扰后,便踱步到黄泉海折唯一一支盛开的洁白。他小心捧着那枝,细细包扎好,这才唤来血龙,腾云而起,直至随风而走到了望不见的边境。
……
忘忧谷一如往常,山清秀梨白,清风过,纷扬海四起,倒似要覆了这山。远有白角麋鹿带领妖奔跑,幽蝶飘飞,散落淡蓝荧粉,鬼木随风挥舞枝条,似在迎许久不见的老友。
一只红眸妖兔一路来,圆的化作茸茸的白团,它拼命疾跑,终在了三四个圈后撞在狱帝脚边。狱帝轻笑一声将其抱起,那妖兔歪了歪脑袋,小心的嗅了嗅鼻,正想咬住此人发尾,却在银闪烁泛起了疑惑。狱帝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拨开散落在肩上的银发,满目温柔,似是又回到了曾经不敢摸的岁月里。
“以前是红的。”狱帝摸了摸妖兔,一双红眸亮得耀,“怎么,认不来了?”
妖兔没回答,只是忽的弹而起,准确的咬住狱帝一缕银发。
狱帝被它逗得哭笑不得。
白角麋鹿展开鬼骨翔而来,它旁幽蝶飞舞,荧蓝光芒坠落,铺洒在绿茵草地上,得几乎让人哑声不语。麋鹿先是俯首,对狱帝行了一礼,随即亮起一双灿然生辉的眸回四顾,狱帝一愣,换了只手臂拖住妖兔,转而从怀里仔细拿一束白黄泉。
“安素不在了。”狱帝扬了扬手,他歪笑着,眉目温柔,温尔淡雅,混不见半分凌厉气势,“我今天是来拜祭他的。”
白角麋鹿退后几步,忽的仰天啸,其声凄厉,恸坳人,众妖当即仰脖附和,魂曲飘于空,似在为谁唱响一支安魂曲。
狱帝安静的看着它们,心里渐渐泛了些许不明状的悲哀,那样久远的疼痛,仿佛藏了千百年的秘密。不可说的哀思终在今日得到释放,狱帝表变化几许,最后仍是笑了起来,手难得一见的白黄泉被抛掷于空,清风刮过,带着它离去远方,毫不留恋,却也让人看了安心。
安素,爹爹来看你了。
狱帝抬手遮,笑容温柔,只是掌间慢慢泛起一温之,宛若冥火,灼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章预告】:
狱帝声声泣血,字字诛心,他在朝堂之上折损尊严,只为换得无荼一个没有自己的来生。
第73章 图久远者,莫如西归()
狱帝祭拜安素后整整罢朝三日,他思索一晚,终是向狱界宣布曾有一,其聪慧机智,善解人意,当是传承的不二人选,只是早夭,不为三界所容。狱帝不知鬼殿何时生,唯有将他消亡之日提,以祭拜。狱界闻言震惊,表面倒也无甚波动,只是暗地里悄悄传着纷飞言,私猜度着鬼殿生母究竟是怎般人。狱帝一日听闻如此,也不恼怒,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斯人已逝,便再也不曾提起半句。
——然而每人心都有一放不的伤。
狱帝伏案时望着耀耀烛火,这才淡淡想起,原来距离哥哥离去之日,早已过了五百四十三年零六个月又二十三天。
说来也怪,狱帝桌前不见故人何,殿之也寻不任何有关天界之事,于是人人皆以为他已放,可唯有近旁之人才切明白,这人只是将那人放在了极的地方,不得碰,唯有夜时将他小心捧,一人坐在黄泉里安静的笑。
哥哥,我好想你。
夜风拂过狱帝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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