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题。唯独猜不李判官为何取走此,还一直放在手边,带地府来……”
赵杀这些日,渐渐也想起一两桩旧事。
他听到这里,过了许久,才轻声应:“因为我上上一世,送过他一只黑羽鹰;上一世,却不曾送过他什么东西。”
第四十三章
赵判官独自回到孽镜台前,见天已晚,四里冷冷清清,唯有案牍上仍剩了半坛与徐判官共酌的残酒,忍不住席地而坐,将烈酒一饮而尽,酩酊大醉了一场。
翌日一觉醒转,赵杀刚想翻一个,如人间一般舒舒服服睡个回笼觉,几位年迈师爷就铁青着脸迎上前来,是将赵杀从地上搀扶起来,替他草草梳洗了一番,朝孽镜阁的方向焚香卯,劝得赵判官在判官桌后落了座。
赵杀才刚刚坐稳,一鬼卒就忙不迭敲起杀威,呼升堂,开始这一日的审鬼断案。
赵判官勉睁开一双醉,瞥见案厚厚一叠命册,忆起自己不在的月余光景,几位师爷群策群力,用墨笔替他代审了数万魂,心愧疚陡生,不由得振作神,翻开压在最上的一本命册,在椅上坐稳了。
这间时日说也,说短亦短,等赵判官一气判了近百名魂,酆都已过半日。
他一额角,就有伶俐鬼卒端来茶糕,等赵杀稍稍果腹之后,又将醒木一敲,几名鬼差便锁着一名年轻魂往台行来。
那魂在忘川上堵了几日,此时仍有些船的症状,被鬼卒一推,先吐了两黄,而后便然大怒,挥着利爪要教训人,在堂不住骂声,铁链声响个不停。
赵杀还未见过这样聒噪的厉鬼,嘴里还着一块酥甜糕,被镣铐声一惊,差噎在,咳了半天,才将残渣囫囵咽。
等他再抬起,那名年纪轻轻的红衣鬼,已经被鬼差低了,跪倒在堂。
赵杀随意看了一,便翻开命册,细细看了半页,严声训:“你生前经营勾栏,生意?”
那魂哼了一声,显是不知悔改。
赵判官不免然而怒,正要以勾栏账、小倌人数论罪,可等他低来,再看两行,只觉这人生平与阿有些类似,语气一缓:“念在你遣散楼小倌娼,有意悔改,可稍免罪责。”
那魂被人压低了脑袋,仍是重重冷哼了一声。
赵杀把命册又往后翻了一页,看到“轻生而死”四字,脸上肃杀之意再起,语气极重,脸极不好看:“你是轻生而死?天地生人,父母育人,发肤弥足珍贵,轻生而死,此乃重罪。”
堂魂听到此,双肩微颤,似乎变得有些惧怕:“你胡说!我急着寻人,你们不能关我!”
赵判官已将此人短短一生看过,正要律挑选命签,差遣鬼卒,将这等不知好歹的糊涂鬼锁地狱受苦,可他刚抬起手,突然看见手背上多了一朵莹可的红桃。
他以为自己老昏,多看了两,那桃犹在。
一众鬼差正等着赵杀掷命签,久等不至,心魂刚一松懈,那缕魂瞥见这丝空隙,竟是张开利爪,拖扯着铁链往前扑去,腾空数丈,似乎真想闯过重围,追着谁去投胎转世。
就在此时,赵杀猛地站了起来,把堂案撞倒在地,摇摇晃晃走向那魂,嘴里唤了一声:“阿!”
堂鬼卒何曾想到赵判官会亲自手,想到魂服红而死,十有八九会化作厉鬼,生暴戾嗜血,说不得会伤到判官大人,吓得神通尽,齐齐收锁链。
可赵杀竟是不闪不避,张开双手,周破绽,把那魂拥怀。
那魂亦是微微一怔,被锁链拖扯了许久,却始终不肯从赵杀怀来。
他忍着剧痛,隔了许久,才想起要同前这人诉苦:“王爷,阿好痛……”
赵判官如梦初醒,双泪如泉,一边搂阮的魂,一边反手一指,将贯穿白骨的铁钩镣铐一同斩断。
一众鬼差看得瞠目结,只觉这名红衣厉鬼,不知何时连相貌都幻化得柔纤细了几分,显得格外乖巧温顺,哪还有一丝先前的暴戾之气。
赵判官红着眶,轻轻地问:“阿,怎么是你?”
他一算忘川船要耽搁的时辰,渐渐猜到自己一去,阿就急急跟着来了,更是泪,轻轻训:“你是为我轻生?你好糊涂。”
几名老迈师爷面尴尬地看了许久,忍不住提:“大人,赵大人,该继续审了!”
赵杀如今魂不守舍,被人连唤了十余声,才堪堪明白过来,一面满答应,一面朝阮和声细语地问:“你、你姓甚名谁,寿尽何年?”
可他早已昏了,仍双手拥着阮,不舍得与这人离分。
阮听到这话,脸霎时一变,明艳双眸之,依稀有光打转,几不可闻地问了一句:“王爷,命册上可有写我的年岁?”
赵杀却是不解其意,温声哄:“阿,你说什么?”
阮心更是惴惴不安,想来想去,到底还是把心一横,偎在赵杀怀,糊答:“我叫阮,死时十八……十五六岁。”
周遭鬼卒听了这话,再看向赵判官的目光便犹如寒刀霜剑。
赵杀纵使记得命册上的岁数,亦被同僚属看得十分羞恼,心仍是一片柔。
他家阿一怒之,居然能化两寸短的尖尖利爪,当真十分可;阿惊怒之能窜上五尺空,委实年少有为。
古往今来的恶煞凶魂、冤鬼鬼,因为一念未了,时常比寻常魂多两分神通,只是这行,每用一分就少上一分,要谙悉鬼修功法才能重修炼,拿来扮作……十五六岁,未免暴殄天。
赵判官想到此,免不了柔声哄:“我已经当了五、五年多的判官,阿若是太过年少,岂非与我不大相衬?还是原来的样好。”
几位同僚离得稍近一些,听见他厚着脸把自己说少了十五岁,一时接耳,面不齿。
然而阮依旧信了,靠在他上,埋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将神通散去,形渐,显本来面目。
他肤极白,尾如胭脂淡扫,说不尽的风秾艳,廓又十分俊,站在明月一般的十围孽镜,便如桃吐一般,现十二分的相。
赵杀直到此时此刻,才算是好好看清了阿大的模样,一时耳垂通红,勉装从容之,搂着怀与他相仿的俊青年,温声安抚了好一阵。
众鬼睁睁看着赵判官迷心窍,一边哄,一边把红衣鬼款款牵到案前,将判官椅分他一半,手把着手教阮笔研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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