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般待人,难怪那么多人……我也不免……”
赵静说到此,息了一阵,方彻底跪坐在赵杀脚边,把伏在赵判官膝上,显温顺模样,轻声问:“你呢,哥哥喜我吗?”
赵杀正要答他,忽然觉得鼻翼之,一滴滴淌滴,用手一抹,满手腥红。
赵静抬起来,低声又问了一句:“那哥哥恨我,想要阿静的命吗?”
赵杀嘴里满是腥甜淤血,嘴张了半天,才挤破碎的声音:“我……”
可赵静半世淹煎,如今唯求从心所,并不在乎赵杀的憎,也无妨自己的生死,柔声:“哥哥别急,都无妨。”
“我服解药后疼痛难忍,哥哥一夜未回,颈上还多了几红痕……从那时起,阿静就一直想这么了。这样一来,等哥哥施展以化还魂之法,就又能重新换一净的化了。”
赵判官此时才有些明白过来,嘶声问他:“阿静,在那杯茶里……了毒?”
他前已是一片漆黑,一片冰冷,只剩赵静伏在他膝上的那余温,而赵静抱着他,低低诉:“不错。”
他看见赵杀面惧,声音放得更柔,温声哄:“哥哥,别怕,既然哥哥不曾辱我,只要不再负我,等一次相见,阿静会待你极好的。”
赵判官这一回死后,化为魂,仍怕得簌簌发抖。
他刚换了一簇新,糊里糊涂就虚掷,经此一遭,自然对赵静十分惧怕。
但更叫人难堪羞恼的是,自己畏惧惊怒之余,疼惜怜却不曾减少分毫,仿佛那人合该一再姑息,是由他一手养大,向来恭谨懂事,待他如兄如父;仿佛那人合该找他索命,合该用最辛辣的毒酒敬他,用最冰冷的剑刺他。
赵杀从一片混沌睁开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飘到一陌生宅院。
赵判官死得多了,连举止也从容了几分,驾云驭气,负手而飘,四周全是从未见过的黑檀桌椅,桌上已上了六七盘菜,赵判官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珍珠圆,不由得凑近了一些,可就飘了这几步路,就差蹭到一把刀的刀鞘。
赵杀定在半空,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却不知哪家主人这般不,连饭厅也摆了兰锜。满刀架弩架都得光锃亮,一看便是主人心之。
赵判官小心翼翼地避开兵刃,坐到离珍珠圆最近的椅上,本想嗅一嗅就作罢,可就在此时,有人推门来,穿一玄衣,革束腰,不系发,不覆面甲,在铜盆用清随意洗过双手,直直地落了座,提箸夹菜之时,余光方扫到方桌对面的赵判官,筷箸一时停在半空。
赵杀吓得不轻,慌忙辩解起来:“司徒将军,本王、本王只是随便看看……”
他顿了顿才想起失言,自己如今并非王爷了。
比起虎落平、一夜削爵的赵判官,司徒靖明似乎更苦恼几分,蹙了眉,脸发青,连握箸的手背都青隐现,半天才:“怎么又死了。”
赵判官听得一怔,仔细想了想,才揣测是近来琐事繁多,竟叫人有了幻听。
但也多亏这幻听,叫赵杀想起自己是孤魂野鬼,凡人又看不见他。
赵判官先前虽然有过些许疑虑,以为司徒靖明能看见自己,如今想来,也是全无据的无稽之谈,人不禁松了一大气,脸上重新堆起笑来,小声:“你吃得这般多,人还这么瘦,你的腰……”
司徒将军莫名一顿,一双凤眸,如同燃着两簇漆黑火焰。
赵判官看得有些惧怕,好不容易才着把话说完:“你的腰又细了,本官一只手就搂得过来。”
司徒靖明不知为何,气得睫微颤,恰巧于此时猛地一推方桌,拍得满盘菜肴颤,人拂袖而起。
赵判官一脸愕然,不知这人为何好端端又生了气,只好一个人温声哄着:“你一个人住,理应吃好一些,少生气,不能再瘦去了,本官实在有些担心……”
他明知司徒靖明听不见这些叮嘱,依旧不能自抑,念叨了许久。
而司徒靖明背对着他,攥着拳立了一会儿,总算转过来,大步星,走到赵杀面前,把两只筷箸立起,笔直在那碟珍珠圆之。
赵判官看得古怪,这样往盘立筷,通常是个祭祀先祖,请鬼神享用的意思,不由得再度教训起来:“胡闹!这筷不能放,你看这形状,像不像在祭品上了一炷香?”
司徒靖明冷冷往这扫了一,竟是个不愿与人多说的模样,转就走。
赵判官看得皱了眉,追着他训斥了几句,然后才慢慢退回菜面前。
这月余车劳顿,他已有许久、许久没有吃上一顿正经菜肴了。
赵判官于是弯了腰,观一观上的香糯米,嗅一嗅盘的稠汤,最终还是没忍住,用力一,将菜气顺着一双筷箸尽数腹。
那烟火之气了肚,了赵杀空空一躯壳,也拂去了心境上些许尘埃。
赵判官一时神抖索,从灵识掏换骨托生,倒在掌心清起来。
徐判官当初一共赠了他五枚蜡黄灵丹,初初托生人间用去一枚;在后院假山一撞,得许大夫妙手回,省一枚;此后被碑亭石砸,又用去一枚,如今仍剩了三粒,滴溜溜在赵杀掌心里打转。
赵判官捻起其一粒,珍而重之地送嘴,恋恋不舍地化了,一双睛仍盯着最后两粒换骨托生不放,于心暗:这回可要省着些用了。
赵杀此回服药,换骨生肌之痛,比从前有增无减。
他痛得咬牙关,浑凉汗,脑海却神游天外,慢慢忖度这一回该去投奔哪一位债主。
那司徒靖明对自己冷相待,仿佛看他一,就多欠了他一分利,委实没必要去讨人的嫌。
许青涵如今勘破相思苦,正忙着治病救人,冒然找上门去,不见得愿意收留。
至于阮……他答应过阿的,轻易不能去找他。
如今愿意见他的竟只有一个赵静。
只是阿静如今康健,与从前大不相同,此番转世人,务必小心谨慎,最好挑个良辰吉日,远远试探阿静几句,换手札,互剖心声,等到彼此解开块垒,再共一室,煮酒话家常。
赵判官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连疼痛都散去大半,可他费力地睁开睛,却看到自己浑赤,双膝曲起,跪坐在锦绣被褥之上,锦被鼓起,依稀睡着一个人。
赵杀尴尬地抬起来,看见散在被外的发,大半如银如霜,间或夹着几缕青丝,忽然猜到了这是谁的卧榻。
赵判官酆都铁箱锁了二十斤,分给赵静的同样有五斤之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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