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上海的资供应总是于时多时少的窘迫状态——少的时候很多,多的时候很少。
这资供应的窘态自然也表现在票上。
因为夏季是禽的淡季,所以今年的梅雨季后,每月里的票对应可买的从一斤半减到了一斤二两,而且票要一月一发——月初发联单的小三张,分为三旬用。比如8月发的票,1日到10日用上旬票,可买四两,11日到20日用旬票,也可买四两,以此类推;一个月,旬票可以挪后用,但不能提前用。
照这个规律,陶小霜轻易就算这两天为了给自己病号饭,二舅家里8月旬的票是用完了的。
票是由居委会着发放的。发放时,又分为大小,5人及以上的家是大,5人以的则是小;大是上述的一斤二两,小少二两,只有一斤。二舅家是大,但上只有6人,陶小霜的跟着母亲落在家,程迎军则政策是临时。
又因为城市居民的粮关系是跟着籍走的,所以陶小霜在二舅家住了9年,她的所有票证都是先发在家,再由母亲带给她——别人是一次分,到陶小霜这里就是两次分。
家不会扣她的票,但也不会‘调剂’票给她。哪家哪没有个大病小灾的时候,所以像她这次一个人吃了一家人一旬的况,其实在这个年月里很常见;一般类似的况发生后,都会在家行调剂——也就是一家人扯着用,实在不够的话还可以在亲友间再借一。
但发生在陶小霜的上就不行了!
如果是两天前,事会这样发展:徐阿婆本不会向母亲提起票的事,二舅和二舅妈也会认了这损失,可陶小霜怎么能搞浆糊呢,她只会两个月都不碰,直到把‘债’还清。
而现在嘛,只要再等上几天,她就能轻松还上‘债’,几张票算什么,以后就连——她都能想买就买、想吃就吃!不止,大、荤油、果、糕,以后她都可以尽的吃!吃饱!吃好!
想到这里,即使两世为人,前世还曾在上海滩见过些世面,陶小霜也不禁心火。期以来半饱不饥的日就要结束了,陶小霜不禁在心叹一声。
第7章 票证
不过,再好的愿景也是以后的事,前的早饭才是能上吃嘴里的。这想法充满对的执着,在60年代里却是社会大众普遍的思维逻辑。
因为在这个年代里,城市居民的吃穿住用都是由国家定等量分。
1949年,新国成立。统一的国土带来的不止是和平,落后的农业生产、薄弱的工业建设完全跟不上新国添丁增的速度,于是,社会资尤其是粮的极度短缺让统销统购、定量供应成为了大势所趋。
1955年,全国开始实行粮计划供应,于是粮票、粮证现了——从此吃米面等主光有钱不行了,还要票。
然后是票、油票,接着各日常副品、日用工业品也纳了计划供应的范畴,于是副品供应本、工业券等也应运而生了。
到了1968年,城市里的家家都把粮本和本放在一起,家的生活开销除了算工资外还得想想自家的副本、煤本、工业券等等。
据供应况的变化和俏程度的不同,各资对应的票或证能买到的东西的类和数量也是会变化的。陶小霜还记得在1960年自然灾害席卷全国时,沪上的票在年初时能票值实买,到了年就要‘节约’一半,等到了年尾更是拿着票也无可买了。
当然,各地的况不同,资供应也不同:有一年供应不上的时候,上海发过抹布票和牙刷票,可把阿拉们惊倒一地;而在一些偏远的小地方,听说常年都发火柴票、绒线票、针票、各票——这些在上海都不用票。
另外,还要注意各票证不同的使用期限和使用限制。比如这时远门必备的全国通用粮票,因为其主要供异地差的办事人员和地方调拨使用,所以使用期限至少是一年,使用范围则是全国。
而地方粮票就寒酸不少了,比如上海的地方粮票,那都是一季度一发的,用不完就过期作废,而且只能在上海境使用。当然,例外也常有——去年里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知为什么,沪上的各家大饭店居然只收全国通用粮票,反而不要本地的粮票了。
简而言之,这个年月的国正于一个票证时代。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票证已经遍及整个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各式票证的分和使用自然是极其复杂、多变的,说夸张一,怎么得到和使用这些票证甚至都成了一门学问,通这门学问才能当好家过好日。
在这样缺衣少的年月里,寄住在舅舅家里等着二次分票证的陶小霜几乎很少有吃得好、吃得满足的时候。而腹之期得不到满足,人类就会对吃这行为产生贪婪的*,陶小霜也不例外。
所以,只是憧憬着发了一会呆,陶小霜就被饭盒里发诱人香味的金黄的煎和油汪汪的米饭拉回了神。
吃几炒饭,喝一酸梅汤,她很快就把剩的炒饭全吃了肚。
满足地放饭盒,陶小霜想了想,对孙齐圣说,“大圣,你也去打扑克吧,有宁鸥陪……”
一旁的宁鸥抢着说,“对,我们不需要你,女同学聊天,男同学走开!”
孙齐圣把装满葱油饼的袋给陶小霜,轻声,“聊饿了就吃”,说罢转走了。
……
上午十一,白炽的烈日开始升向天空的最。
聊累的两人赤脚朝外,肩并肩横躺在床上。
“霜霜,昨天我遇到倪蓉了”,宁鸥很突兀的说。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陶小霜不由得楞了一。
倪蓉,曾经和宁鸥一样,是陶小霜最好的朋友。蓉蓉、鸥鸥、霜霜,互相喊着小名的三人曾是那么亲密。
宁鸥和陶小霜的初见在她们4岁的时候。宁叔叔和死于船难的陶父曾是一起甲板的小手,他从广州一调回上海,就带着小宁鸥去看望陶。于是两个小囡在川沙的乡玩耍,常成一对小猫。
而倪蓉的加则是小学时候的事了。那时,三个人在一个班,倪蓉是班,陶小霜是文艺委员,宁鸥是育委员。
上了初,倪蓉和陶小霜还在一个学校,而宁鸥转到了其它学校。三个人的越来越好,放学后总是一起作业,星期日也是一起白相南京路,直到两年前,那场大运动改变了一切。
所有人都必须选择一个立场:是造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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