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杨清笳“啪”地合上书,随手了书架的角落里。
“小……”霁华站在书房门:“有一位公刚刚上门,说是找你。”
“哪位公?”
霁华摇摇:“不认识,以前从未见过,他说他姓钱。”
“钱?”杨清笳想了想,起:“将他请到厅堂吧,我随后便到。”
霁华了,走了去。
杨清笳整理了一衣服,收拾妥帖后方才屋走了过去。
一见厅所坐之人,她惊诧不已。
“钱公,你……”
对方正是钱济。
说他此时应该在牢里等秋审后行刑,此刻却没事人一般,衣着整齐地登门拜访。
杨清笳脑袋里不由生一个荒唐的想法——莫非他越狱了?
可越狱的死囚躲犹不及,哪还有大摇大摆,登堂室的理?
钱济见她面上惊疑不定,便知对方在想什么,于是:“新帝登基,大赦天,我侥幸得以狱。”
原来如此,倒忘了这茬了!
杨清笳:“如此,便恭喜钱公了。”
钱济:“我此次前来贵府,是想谢杨状师的恩。”
说来杨清笳与钱济之间,是恩是仇真是难以说清。
昔日钱济杀害李鸿和,若非杨清笳当场拆穿,他也不会锒铛狱。
可杨清笳将他送囹圄后,又请先皇替他所著的正名。
而且若不是杨清笳力保他到秋后,此番他也不会赶上新帝登基,得获大赦。
“钱公不必言谢,是你自己造化非常。”
作者有话要说: 登极仪其实是非常复杂的,篇幅所限,作者这里只简单说了一。
☆、第140章 别
钱济恳:“若非遇到的是杨状师你,我恐怕现在不是躲躲藏藏、心怀鬼胎地过日, 便是化作了葬岗的一把枯骨。”
杨清笳:“虽然我并不赞成大赦, 但不得不承认事事皆有机缘, 你注定命不该绝。”
钱济:“老实说, 当日你将我送死牢时, 我恨你骨, 只觉若没有你,或许我便不会被人拆穿。但后来我在牢里思来想去,却又觉得怪不得你,是我自己错了, 你也不过是尽了状师的本分。何况你又不声不响地帮我正了名,我才意识到,你虽为女, 却比我这个七尺男儿要明事理得多。”
杨清笳笑了笑, 并未说什么。
钱济续:“你对我也算有恩, 但方才却并未挟恩图报,反而对大赦之事直言不讳, 当真是世上少有的君,我若有杨状师一半的容人之量,想来也不会走错那一步。”
一个人最大的罪恶,莫过于手上沾染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杨清笳虽然知他有苦衷,却没办法毫无芥地与他谈笑风生,只问:“钱公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钱济满面遗憾地叹:“之前我一门心思想要考取功名,但次次名落孙山。现在更已是罪之, 此生怕注定与官场无缘了。”
自古哪个人不是修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如今对方已然断了科举取试的路,一时忧忿不甘倒也是可以理解。
“钱公,”杨清笳提:“你不如去些自己更擅,更喜的事吧。”
钱济想了想,有些颓然却也似是畅怀了不少:“古语有云,万般皆品,惟有读书。我低微,始终着有朝一日可以官拜一品,犬升天的黄粱梦……现在想一想,倒真是好笑得。”
他顿了顿,才:“我想一个人四游历一番,然后编一大明游记。”
杨清笳闻言很是诧异:“这一路山难险,你就一个人……”
“我知这听起来有些荒唐,也不知能不能实现,可我这条命既然检了回来,就不想再像过去一般蝇营狗苟。总该试试,天南海北多走走,多看看,天地寥廓,哪不是家呢……”
杨清笳:“你很有写话本的天赋,维持个生计本不成问题,甚至名声大噪也不是不可能,为什么不留在京城继续写作呢?”
他只:“当初写话本,并非自真心实意。”
“不是真意,那又为何?”
钱济坦白:“当初我觉得既然科举无望,便避重就轻,想投机取巧,用话本搏些声名。后来得先皇金一赞,我便更加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聪明,找对了捷径。我为了迎合当今的市井瓦肆,不得不违背本心,化用几个笔名,写了一些艳俗逢迎之作,虽然每每书肆一将话本放便洛纸贵,可那终究是俗不可耐,难登大雅之堂的笑话。”
杨清笳并不赞同:“话本本就不是雅为重,我就看过许多容十分有趣新鲜的话本。”
“我说的并非白雪与里人之别,”钱济:“杨状师,你买的恐怕都是数年前的旧本了,现在街边巷尾行的,大多已经成定式,容自然也是千篇一律。”
她想了想,自己去书肆挑的倒还真是些过了气的老书。
“你那本写的就很好,尤其是结局,颇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
“原定的结篇并非是我之前给你的那样。当时我不过是觉得自己已注定一死,又何须顾忌卖不卖得去,有没有人看?这么一想,便随着自己真正的想法,写了现在的结篇。我若当时一门心思让书卖,是不会那么写的。”
“那你原本定的结局是什么?难不成是小书童最后权倾朝野,左拥右抱,与皇帝称兄弟,将那比他的世家公踩在了脚底?”杨清笳调侃。
钱济苦笑一声,一副给人说的模样。
杨清笳摇了摇,十分无奈:“你若真那样写,我当时看着也许快,可过了两天之后便会忘了。并非我故意泼你冷,但你就没想过——你历尽千辛万苦,耗尽心血著成的游记,也许无人赏识,甚至还不如那些街边贩售的模板?”
“那又有什么打的,”他:“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只当这是一场修行,百年后,若有人能从我这得到一星半的悟裨益,就没白费力。”
“好!”杨清笳听到此,不由赞了一声:“好一句‘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
杨清笳说着偏吩咐了一旁的霁华不知什么事,霁华无声地看了看对方,见她已拿定了主意,只能回屋取东西来。
那是一张一百两的票,杨清笳递过去,:“我平生最大愿望便是游遍四方,然而受世俗所累,终是无法成行,这区区一百两,不成敬意,拿去充些盘缠吧。”
钱济却不收,他忙:“杨状师已经帮了我太多,这钱我是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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