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砚离开皇
后，谢盏依旧有
飘忽的
觉。他本就是一缕魂魄，自可脱离玉佩后，行走在路上，自觉与还活着的时候是无甚区别的，而现在，他的脑袋总是
乎乎的，细碎嘈杂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往往复复，如同来自太虚的声音一般，辽远
邃，而他仔细去分辨时，却发现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想到宋砚的话，想到太极殿门
老太监的表
，太极殿
，或许是真的有人在招自己的魂魄吧。只是自己已经死了，桓凛招自己的魂又是为何呢？
他浑浑噩噩地跟随在宋砚
后，这皇亲贵族有遛狗遛猫的喜好，宋砚偏偏
遛他这个魂魄。待宋砚终于遛够了，才回到宋府之。
天
渐渐暗
来，谢盏的脑海又响起那细碎的声音，这一次，那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谢盏甚至听到他在说什么。
—归来吧，归来吧。
那个声音在呼唤他归去，只是归去，他又能归往何
？
一阵眩突然袭来，谢盏瞬间失去了意识，再睁开
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一小溪旁，曲
觞，落英缤纷，正是黄昏之时，夕
的光芒映照在大地上，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安宁。
他不再是临死前穿的那一白
袍，而是披着一件青衫，坐在那，手捧着一杯茶，风
在他的脸上，温
、柔和，令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他四看了看，觉得这般景象似曾相识，彷如镌刻在他记忆的一般。
当看到他边坐着的隐隐有些熟的黑衣青年时，他便知
这是在何了。那一年，他虽时常
廷，但是还未背负上佞幸的名声，外人常称赞，谢家阿盏，一才华，风度无双，许多士族
弟还是喜
与他往来的。他的师父是当朝有名的名士，喜寄山，也常邀请其他名士或弟来集会论诗。他边坐着的正是他的师兄，不曾
，见着却还是记得的。这一次便是他的师父举办的集会，请来了建康城里许多青年才俊。
谢盏坐在建康城一众才面前，看着那些影影绰绰，便如同在
梦一般。他的目光总是意识地往一个地方望去，三番两次，他也只望见一个笔直的背影，那人从未回
看过他一，他心不由得有些失望。众人相继作诗又品评了一番，便各自散去，有得赏景，有得则回了草庐歇息。
夜正
，星光闪耀，谢盏便走在那山路间，听着远的琴声，不由得了迷，脚一不小心踩空了，
往一旁倒去，在要摔到地上时，突然有人扶住了他。那人的双臂很有力，
膛宽阔，一如记忆的模样。谢盏抬看去，便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和那双邃的眸。他将他扶了起来，睛移开，双手也放开了他，然后推后了两步，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桓将军。”
“谢大人。”
谢盏突然想起了，这是五年前，桓家军攻破洛大胜而归的那一年，那一年，他在东郊别苑等了整整五日都未曾等到他的到来，后来又上拜帖拜访却被拒之门外，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相见。
再见面，已是这般客气与生疏了。
桓凛刻意扭并不看他，就像憋着一气一般，谢盏也望着前的草丛，一时竟是无言。
“桓家军势如破竹，攻洛，收复北地，那英勇的名声，如今已经传遍天了。如今街巷尾都谈论着桓将军的事迹呢。”谢盏。
“我桓家军已经攻
了洛，司
焰却
行令我父归京，只差一
，我们便可以灭了北秦，令天大统。司焰看似明君、仁德，其实骨里比许多帝王还要薄。”桓凛有意无意地瞟了谢盏一，话语带着刺，“有些人，不该执着于面前的荣华富贵，来日容颜凋零，便是被弃之如敝履了。
谢盏隐约觉得桓凛的语气有些怪，后面的半句话更像是意有所指，但是当他看到他的睛时，他的思绪很快被另一件事
引了——他从桓凛的看到了野心。
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桓凛蜕变了，再也不是初见时只有一腔
血的少年郎了，桓凛有了野心，桓凛想要这天。
司家偏安于江左已经百余年，在许多人便是一块
。无数人觊觎着这块。
桓家也看上了这块。
那一刻，谢盏突然恍然大悟。他看到了他和桓凛之间的罅隙。
几日后，谢盏突然收到一封书帖，桓凛邀请他紫金山一聚。紫金山在东郊别苑旁，安静静谧，鲜少人烟，却又景致独特，是少年时的桓凛与谢盏最的幽会地。谢盏拿着那封书帖的时候，心是喜悦的。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人等在那里了。那人的材比桓凛文弱许多，一便看了他不是桓凛。那失望的觉，依旧那般鲜明地映在了他的心。谢盏走了过去，那人转看他，那是个文人，留着的胡，与一般的士又有些不一样，他的上添了一些凛冽的气质，应当是时常战场的。
那人朝着谢盏作了一个揖，谢盏连忙回礼。
“在支饮拙，是桓将军边的谋士，也是桓小将军的老师。”支饮拙，表明了自己的份。
“支先生。”谢盏也从桓凛听过他的名字。少年的桓凛有些狂傲，唯独对父亲和这位老师不一样。
“小将军本是想自己来的，但是临门时，又觉得托在来好一些。”支饮拙，然后从衣袖取一片红叶，递到了谢盏的面前。
谢盏怔楞地看着那片红叶。相的人之间总有自己的小秘密，那红叶便相当于他们之间的小信
。谢盏接过了红叶，放了手心，
挲着。
“谢大人觉得此如何？”
他们正站在山
，谢盏朝看去：“万里河山，尽收底。”
“是啊，万里河山，全是司氏的，
本没有桓家立足之地。司帝已将桓家视为钉，这次归来，
行夺桓家兵权，没了兵权的桓家只有一个场。桓家只有两条路，要么反叛，要么灭族。”支饮拙。
“竟到了这般境地吗？”谢盏不由得讷讷。
“纵然许多人对晋朝虎视眈眈，民心不稳，然而司氏毕竟盘踞江左百余年，
固，若要反，未必容易。不过不反，却连一线生机都没了。”支饮拙。
谢盏闭上睛，受着凛冽山风，烦
的心也渐渐沉淀来。他想，这或许便是桓凛归来后不再见他的原因吧。桓家已经到了危急关，他又如何还有谈说的心？
“元熙帝虽无帝才，却无过错。对于几大士族来说，若皇帝无过错，他们是不愿换皇帝的。”支饮拙突然。
谢盏的脸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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