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没回。他当然知这个;他甚至还知,对方那句被他打断的话,是想替他手。
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晏维清愿意给,他也不能要,更不敢要。受人恩重,已难以为报;受人,又如何可报?
第24章
又过了两日,巫山县城。
正是午光景,街上人不少。时序秋,天气渐凉,卖糖人糖画的重江湖,金桔杜仲也已摆上摊面,叫卖鹿斑羚角的从街喊到街尾,还有几只白冠雉在他们挑着的细竹篾笼里不甘心地扑腾着。
但是赤霄不关心这些。这县城里的客栈,砖石地面,灰白墙,挑以描画灯笼、挂以鎏金楹联,倒也显得整洁大方。可问题在于,它们的门联是这样写的——
“江南,巫山连楚梦,行雨行云几相送……”
“巫峡巫山杨柳多,朝云暮雨远相和……”
“梦觉巫山,醉飞狼藉……”
“明朝若相忆,云雨巫山……”
……明明是客栈,怎么一家比一家更像烟之地?
“都应这地名的,是不是?”晏维清从赤霄的目光方向准确判断了迟疑,笑眯眯:“我觉得好。”
赤霄默默地盯了剑神一。你当然觉得好,这天还有你没住过的秦楼楚馆吗?
“怎样,要住哪家?”晏维清又问,一副“你说我就去订”的模样。
赤霄没搭理他,一夹腹,继续往前。他们没什么关系,晏维清想住哪里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他想住哪里也不需要给晏维清报备。
晏维清落在后面,无奈摇,跟了上去。明知他不会半途而废,就不能稍微合吗?还真是铁石心啊!
来往巫山的旅人们显然都更偏缠绵悱恻的诗词,这从县城里生意最好的客栈挂着“曾经沧海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可以看来。赤霄目不斜视地从那家名叫云间的客栈前经过,选了边上另一间被衬托得黯然失的门面。
“巫山峨峨天,危峰十二凌紫烟。”晏维清把对念了一遍,乐了。“这倒确实是你的风格!”
赤霄真心不想说这个很能自得其乐的人是剑神,而且他还认识。他径自翻,把缰绳给迎来的店小二,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要一间上房。”
“好嘞!”小二殷勤地应了。
晏维清也赶。“等我!”
结果证明,这声“等我”喊得实在很有用。因为客栈里只剩一间上房,而掌柜见一人门、另一人又匆匆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赤霄和晏维清是同行朋友。“既然二位客官认识,那就同住一间如何?”
赤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这满大街都是客栈,为什么他非得和晏维清挤一个房间?
但晏维清显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不好意思,我俩路上闹了别扭。”他朝掌柜一笑,态度十成十真诚。然后他又转向赤霄,用一不大不小、正好让他们俩和掌柜都听见的声音说:“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别给外人看笑话,嗯?”
赤霄霎时目瞪呆,因为他已经被晏维清的不要脸震惊了——
谁跟你闹别扭啊,明明是你在我已经明确拒绝多次的况依旧死缠烂打好不好?
还装低声气,这是故意想让人以为我在耍吧?
最后?外人?有谁和你是人吗?
然而,晏大侠从面容到语言一向被公认很有说服力,这从客栈掌柜毫不犹豫地拍了板可以看来。“来人,领两位客官去天字一号房!”
赤霄木着脸,转就想门。晏维清没拦,只是在对方经过自己侧的时候用力送过去一线声音:“如果你想让全巫山的人都知我们俩的事,我奉陪。”
……,剑神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赤霄站住了。换是平时,他可以任由晏维清去,反正名声于他无所谓;然而,如果他还想在白山地界前不被叛徒发现,就不能传任何消息去。
“算你狠!”他折上楼,扔了三个确实是从牙里挤来的字。
见计谋成功,晏维清勾一笑,但转瞬即逝。他很明白,能赤霄让步的东西不是他,不是他们的关系,甚至也不是赤霄自己,而是赤霄看重的东西——教众生死,白山存亡!
“什么时候,我才不需要用别的原因威胁你?”他幽幽一叹,声音极低。
了这样的事,房气氛可想而知——简直能凝固成冰。吃晚饭时,两人对面而坐,无话可说。再然后,晏维清洗澡的时候,赤霄就盘坐在床沿,闭目练功;等到他,也是速战速决了事。
这本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房里有屏风把木桶和床隔开。可见着烛光把赤霄的影投在绢纱上,晏维清不自觉回忆起对方白皙得过分的脊背曾毫无间隙地落得他满怀,一瞬间心浮气躁。
赤霄披着衣来,发微微。晏维清的那一个呼不稳,他听见了。这对习武者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尤其当晏维清是个公认心忍的人时。他有心想问,但看对方闭的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分坐床床尾练功,空气粘滞得几近窒息。最后,赤霄实在不住这古怪的气氛,起穿衣。
晏维清随之睁开睛。“这么晚了,你要去?”他微微皱眉。
赤霄动作顿了顿。“我看我还是再找个客栈比较好。”
晏维清瞬时就明白了。“和你没关系,”他沉声,“是我自己的问题。”
赤霄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那双星眸。他们俩都是武林公认不世的奇才,又双双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度,天分自然都很,心自然也都韧。然而,如果一定要比的话,他的天分比晏维清些,而晏维清的心则比他定。
如果晏维清是因为看见他浴而呼不稳,那说明了什么?
一,晏维清确实是认真的;二,他的存在对晏维清来说是一妨害。
认不认真另外说,至少赤霄无意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妨害。而面前这人的……更不行!
见对方沉默不语,晏维清就知自己的解释还没到位。“我第一次有那样的觉,”他笑,“习惯就好。”
“什么叫习惯就好?”赤霄难得皱眉。这人在说什么啊?“你在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万一走火,那后果……
这语气简直可以说是严厉了,然而晏维清睛却亮了起来。“你在意?”
“我怎么不在意?”赤霄接去,但一句话就让晏维清里的光重新灭了去,“若你了什么事,当世还有谁够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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