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算作回答,走了两步后刹住步蹙眉:“你跟着我什么?”
殷无书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十分敷衍地来了句:“嗯。”
谢白:“……”
他这作风谢白简直太熟悉了,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但凡他问了什么殷无书不想回答或者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的问题,这人总是毫无例外地“嗯”上一声,也不知他嗯个什么鬼,却让你本不知怎么往接。你如果再接着问去,他会继续来句:“哦?”
总之,无赖至极。
小时候的谢白经常会被他气得话都说不来,大儿知他这了也就随他逗了,毕竟那时候的谢白看殷无书怎么看都是好的,自然也就没有生气这一说了。
衔月酒楼延续了多年前酒肆的习惯,清早一律不开门,但娄衔月的房间窗外却会吊上一只八哥。
“哟!”这八哥活了百来年,没成人形也快了,一见殷无书和谢白就打了声招呼。
它歪着,乌溜溜地珠转向谢白,又着那副略有些哑的嗓音:“好久不见。”
“嗯。”谢白冲它了。
殷无书见一只八哥的待遇都比自己好,咳了一声默默扭开,掩住脸上的表。
“娄妹妹——娄妹妹——”那八哥扑棱着翅膀噼里啪啦地拍着娄衔月的窗,哑着嗓一声一声叫着。
谢白:“……”
殷无书差儿没来:“这是什么叫法?以前不还叫娄的么?”
“不认老,说再叫就薅秃了我的。”八哥委委屈屈地答。
之前叫了几声房间里还没动静,这边一说“不认老”,窗就“哗啦——”一声被大力拉开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气势汹汹:“嘿——胆了你!大清早挑衅我!”
接着一个眉妍丽的女人从窗探来,她估计刚从床上来,上还穿着吊带睡衣,白净的手臂暴在清早的寒气里居然也不嫌冷,就这么一把抓住八哥。
八哥生无可恋地被薅了屋:“……”
谢白和殷无书两人挑着眉背过去,这动作一看就是一脉相承,默契度度一致。
殷无书叹了气:“既然醒了就赶换了衣服来,有事找你。”
“等着。”娄衔月扔了一句,便“砰——”地一声关上窗,估计是教训八哥去了。
“门也叫了,娄衔月也见了,你还站在这里什么?”谢白看着逐渐开始有了人声的街,忍不住问:“难不成你还要全程看着她给我卜算么?”
殷无书果然开始无赖大法:“哦?”
谢白:“……”
不过这招已经不比当年了,大概是因为当初不会生气的谢白现在对着他也能沉得脸了。
殷无书沉默了两秒,还是答:“你脸很差,我来看看。”
谢白抿了抿嘴。
他其实最抵不住殷无书这样说话了,语气里有着浅浅的无奈和难过,毕竟这人向来万事不过心,难过这绪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每当他这么说话的时候,谢白总是心里闷闷地一揪,毫无来由地便同样变得有些难过起来。
可是……
尽这条古街已经面无全非,早已没了当初的模样,但谢白站在这里的时候,却依旧没法从过去的影里脱来。他上一次来这条街上还是百年之前,殷无书将他扫地门之后……
那几天难得又了雪,天苍灰,地上寒白。他在殷无书院门外站了九天九夜,对那场少见的大雪却全无映像,唯一记得的只有冷。
真是冷极了,冷得透心彻骨。
他这几次跟殷无书见面,或许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或许是因为骨里的那倔气作祟,谢白一个字也不想提当年。
可这次他却忍不住,转回了殷无书一句:“当年我在院外站着的时候脸更差,你都没想过开门看看,现在又何必呢?”
第13章
衔月酒楼大门“咣”的一声被拍开,一个材挑的女人一边用手扒拉着大卷发,一边打着哈欠:“让不让人睡个饱觉?什么事啊……”她拖着的调,说这话的时候,睛都没睁开,合成两弯而的线,细密的睫沾了打哈欠洇的泪,扶着门框半梦半醒地晃悠。
谢白再没去看殷无书,转过冲娄衔月:“卜算。”
“哦,先来再说。”娄衔月依旧没睁,迷迷瞪瞪地,“几个人算啊?”
谢白背对着殷无书,双目微垂,表淡漠,“我一个人。”说着便抬脚了门。
娄衔月撩起半边,大概连门站着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习惯地:“谁算谁来,其余在外面等着吧。”而后二话不说“砰——”地又砸上了门,看起来起床气大得很。
谢白听到关门声脚步一滞,又面无表继续朝前走,大步星地跟着娄衔月上了楼。
这衔月酒楼规模不大,结构也简单,一楼大厅,二楼包厢,足够应付这附近的来客了。三楼是娄衔月自己住的地方,外人一概不准。而在那之上,还有一间小小的阁楼,平时上着锁,只有来人求卜算的时候,娄衔月才会把人领上去。
这间小阁楼里的布置倒是跟当年酒肆上的小屋一模一样,四面墙上挂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碎骨、辣椒串,各刀剑。屋正是一张桃木桌和两把桃木椅。
八哥横冲直撞地跟在两人后了阁楼,炸着半边,歪歪斜斜地停在鸟架上。
谢白在娄衔月对面坐,叫了一声:“娄姨。”
八哥满是惊悚:“卧槽?”
“哪个不要命的我叫姨啊?!”娄衔月被这么一叫,“咣”地一拍桌,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睁开了迷迷瞪瞪的双。
“小白?”她到这时才看清领上来的究竟是谁,“你……好久没见你了,差儿没认来。”
谢白:“……”你本就是没醒。
换成别人叫姨,娄衔月早就拎着刀炸了,谢白这么叫她却没辙,毕竟谢白也算她看着大的,跟八哥一样叫她“娄妹妹”那就差辈儿了,殷无书就该炸了。
说起殷无书……
“等等,刚才我好像看到还有个人站你旁边?”娄衔月忍不住回看了看窗。
谢白:“嗯。”
娄衔月嘴角一:“我……回想了一,怎么觉得那声音是……殷无书?我耳朵问题了?”
谢白淡淡:“嗯,是他。”
娄衔月:“……”
在谢白那么多年的认知里,所有人对殷无书都有些怕,毫无来由的,即便和他相熟的人,当然也包括娄衔月他们在,只不过平日聊笑的时候看不来而已。
就见娄衔月“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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