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乐师 - 第36章

    瑾娘不由想，如果不是赵设计让始皇幸她，她现在会不会也登上了东行的船，运气好，漂洋过海在日本扎，运气坏一，葬于大海。

    命运这总是差错，当真耐人寻味，引人琢磨。

    送行徐福当日，场面可比送别扶苏公时宏大多了，童男童女着白衣而行，衣袖成云，众士兵持鎲、钺等铁制兵立于边，蹄扬尘，车声萧萧扬尘。瑾娘想起了扶苏，作为围观群众兼bg演奏者，也未免觉得心寒。她明白，嬴政宁愿自己生不老，永怀他所拥有的，也不愿将江山传给嗣。比起大儿拥有治理天的才能，他更愿意那一粒虚无缥缈的丹药。这个男人，不知该说他的愿望简单却可笑，还是令人讶异地怀着一颗稚之心。

    徐福一走，嬴政很多天里都保持着心愉快。咸城里有个被砍了脚的罪囚攀城墙歌，被始皇听见，觉得此人唱歌不错，竟然赏了他个官；顺手又给了渐离一个类似于乐府令官职；他把十来个被幸过又遗忘的女封为嫔，其包括瑾娘，而且他亲自给瑾娘拟了一字“靖”，从此她就不叫叔宋了，也不能叫姑娘了，女见着她都要行礼，叫一声“靖夫人”。有的人为要瑾娘难堪，故意叫她“瞽靖夫人”。

    瞽靖二字，竟然和她前世的名字发音一模一样，当真也是苍天注定，让古静穿越成了宋瑾。

    夏天过了，秋天也过了。渐离对瑾娘始终是不冷不，平淡客气的态度，甚至有时瑾娘故意与他独，想要说几句话，他都一声不吭，好像睛瞎了，嗓也哑了，直到宦官过来搀扶他，他才从瑾娘边匆匆逃开。瑾娘恼他这般态度，却不知渐离为何如此。直到有次瑾娘和翩翩闲谈，翩翩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让瑾娘茅顿开。

    “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识识退，不愧为荆轲的朋友。”

    果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瑾娘这才明白，渐离这是避嫌。如今众人皆知瑾娘是靖夫人，若渐离还与她拉扯不清，难免会让嬴政猜疑，而加害于瑾娘。嬴政向来对于闱丑事恶痛绝，华夫人便是先例。瑾娘想起之前和渐离的，细思恐极之，竟觉得无限悲凉。

    如果不能相守，为何要相？如果相离，为什么又每天都能看到他，给自己添堵……

    七月火，九月授衣。九月份过了，徐福还没有回来，只托人捎来书信，说是东海之上，有海妖作，渡不得，故而踯躅。始皇大怒，派了三千弩兵过去，一副要把东海填平的架势。这货之能作，无其右者。半月后，得来禀报，说海上有一鲵，有山般大小，被万箭，徐福继续东行，去寻蓬莱仙山。

    听闻使者传来的消息后，嬴政纵声大笑，随即唤人重赏了信使，兴得跟椅上了针一样，坐也坐不住，在阶来回踱步，忽然又问正在击筑的瑾娘：“阿靖，你说朕果真能生不老吗？”

    瑾娘放筑尺，抬起了，看向嬴政亮晶晶的笑容，极力抑制着扶额的冲动。这货……居然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筑木藏铅

    “阿靖，朕得这天易，万代而传则不易。当真如此，孰不予朕来守千秋？”嬴政说得兴奋，他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老不甘心挂了将这大秦帝国送了人，送儿也不愿意。

    这等二的话由年近四十的始皇帝说来，再联想起秦十五年而亡，反倒有些悲凉的意味了。

    嬴政忽然走阶梯，半跪在瑾娘面前，垂望着她：“阿靖，你为何不开心？别的夫人听到这话，都十分喜。”

    瑾娘在心翻了个硕大无呢白。我凭什么就要开心？且不说我，等你知你凄惨的死状，你哭都来不及呢。心里虽然这样想，瑾娘勉抿了抿嘴，个微笑，正在组织语言，忽然被嬴政整个抱在怀里。

    她贴在这个男人的膛上，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心，还有他过低的温，环绕着她，像是囚笼。那个晚上的记忆忽然又全数回来了，瑾娘僵，嘴里发。

    “你不要笑，不要笑。”嬴政在她耳边喃喃，的气息像是吻，让瑾娘心里发慌，“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地笑？朕不会迫你的，你不要用这样的神对着朕，好像上就要哭来……”

    上就要哭来？瑾娘怔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一切绪尽隐藏，为何嬴政仍然能瞧得仔细？

    寝没有其余的乐师，伺候的宦官和女都很识趣，只得一个神的示意，便都退了去。

    嬴政小心翼翼地揽着瑾娘，一边伸手把拦在两人之间的筑琴推开，一边去解她腰上系着的丝带。这时候，嬴政格外温柔，柔缱绻如，比起渐离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千古一帝秦始皇。

    史书上说，他凶暴残忍，而且因为母亲赵姬和嫪毐的事，歧视乃至仇视女。他不立皇后，似乎也佐证着这一。可是他为何又对瑾娘如此温柔，仿佛捧在他手心里的是一块无瑕玉？

    瑾娘猜不原因。她倚在嬴政的臂弯里，受不到多少温，却听见这个人的心，沉稳有力，每一，仿佛都影响着瑾娘的呼。被他整个裹在时，瑾娘想，如果没有渐离，也许她会有兴趣去研究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