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 豪商 第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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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防贼的!”男人慌忙辩解

    娃娃脸拿几条撕开,递给卞慈,后者动鼻翼闻了闻,咧嘴一笑,“歙州的墨,纳税了么?”

    歙州墨天闻名,依律法规定,十条以上就算经商,要纳税。

    男人试图狡辩,“大人,小人是自用的。”

    “你熬汤喝啊,一个人用三十多条墨!”娃娃脸拉了脸,显得便不那么稚气了。

    男人梗着脖死犟,“小人看书,幼年时家贫,如今……”

    “如今你便用价值不菲的歙州墨抄写,嗯?”卞慈手掂着墨条,绕着他转了半圈,酷似戏鼠的猫,睁睁看着汗珠从他鬓角落。

    此墨不够细腻,油烟也差了些,算不得歙州墨的上等名品,但一条在市面上也能卖到八两上,才能写多少字?反观此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透着猥琐穷酸之气,连个随从都没有,怎么可能用此等墨条大肆书写!

    码边就有司衙门设立的临时办公地,凉棚、书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谎言太过拙劣,比的皂角泡沫还不经戳,卞慈懒怠同那男人多费,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押到书桌边,“写吧。”

    男人傻,“啊?”

    “啊什么啊,写啊!”娃娃脸近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示意同僚将蘸饱了墨的笔递给他,“写吧。”

    男人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确实会写,但……

    “写的什么玩意儿!”娃娃脸看不去了,戳着他的脑袋骂,“就你这一手烂字,还好意思说用歙州墨?的草纸都糟践了!”

    逃税之前不想好借

    男人被戳个踉跄,双了,“大人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如今知错了,愿意补税!小人家上有老母、有妻儿,还望大人念在小人初犯,原谅则个!”

    “初犯?上月十二和正月一十我见的那个是鬼不成?”卞慈将墨条丢回去,掏手,轻描淡写,“屡次偷逃税款在先,百般抵赖在后,无视律法、欺诈官员,罪加一等,带走。”

    男人一听,面如死灰,趴趴地被人提走了。

    娃娃脸嗤笑:“你这是知错了么?你是知怕了!”

    给过你两次机会,奈何不珍惜啊!

    哪怕多找几个人分摊,每人格十条墨呢,睁只闭只也就放你过去了,偏偏就连这本钱都想贪……

    见日,娃娃脸对卞慈:“儿,您是亲自去用饭呢,还是继续盯着,我叫人送来?”

    “盯着”二字,说得尤其古里古怪。

    卞慈闭了闭,似乎想忍耐些什么,但再次睁开后对上他的挤眉,还是没忍住,抬赏了他一个大趴。

    “哎呦!”娃娃脸顺势扑倒在地,吭哧吭哧爬起来,胡拍打两,小声嘟囔,“百年铁树开,还不许人说了……”

    见卞慈又蠢蠢动,他一溜烟儿蹿去老远,半还不忘转过倒退着笑,“卑职给您取饭去,劳烦您继续……盯着!”

    说到最后,又拿两手指睛前瞎比划。

    卞慈:“……”

    卞慈黑着脸冲他了个抹脖的手势。

    难得看他吃瘪,娃娃脸笑得更大声了。

    聒噪之声远去,卞慈不动声松了气,脑海却又似被风卷起细碎的画面。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

    回想起昨日与康捕对峙时的,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太像自己了。

    他不太习惯这觉,这自己的绪因为某个人的喜怒哀乐而起起伏伏,近乎失控的觉。

    我付了很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卞慈默默地想,没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他压异样,地吐了气。

    不过卞慈上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除了偶尔过节,他一年到只守着码,而明月如今却几乎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走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四月旬,明月托人往京去了两份书信,一份是向武郡主的问候,附带本年前三个月所见所闻、民俗民风民生;另一份则是给常夫人的,端午问候之余,也试着问她这一带有没有可靠的螺钿匠人可用。

    星空螺钿染奢华太过,之前武郡主已无声表示了拒绝,注定不能复刻霞染自上而一炮而红的路。但也因它富丽华贵,天多的是有钱人喜,并不愁卖。

    奈何始终卡在螺钿片上。

    多好的赚钱机会,明月可不想睁睁看着它溜走!

    行不行的,总得试一试。

    五月初三,各衙门都开始预备放假,在此之前,明月和几位被骗的苦主都被传到衙门问询过了,江平也不否认,不少人还有欠条,骗钱外逃一事基本定型。

    但是康捕很遗憾地向明月透,江平死活不开,挨了两次合理的刑讯也不开,“寻常人一次就招了,竟意外是块难啃的骨,衙门已派人前往他的老家打探……”

    现在才去?这跟对着坟三尺草狂喊找大夫有什么分别!

    明月在心骂了一回,再次确认银一定没完。

    一则江平骗钱后立刻逃跑,稍后明月立刻报案,朝廷发布通缉文书,本没时间挥霍;二则,若果然挥霍一空,他只承认就是了,还能少遭罪。

    明月甚至也派苏小郎往悄悄往江平那两间已经查封了的住宅和铺里走了两趟,将犄角旮旯俱都翻遍,甚至连耗、燕窝都没放过,奈何依旧一无所获。

    这件事前前后后牵扯太多时间和力,明月已经没什么耐继续同江平天天耗了。

    没关系,凤翔府距离杭州也不过两个月的路,正月底派人去的,最迟五月底六月初就能回来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爹娘在手,看江平还怎么嘴

    不过借此机会,多结识个场面人也不错。

    明月叫人备了一份节礼,不过是些糕饼心之类,额外添了一匹湖蓝的提薄缎,一匹松石绿的轻罗,都是老少咸宜、男女皆可的颜,正是夏日穿的,一并送给康捕

    康捕十分推辞,“不过捎句话,这……使不得。”

    吃人嘴短,拿人手,这姑娘太难缠,万一日后提什么他办不到的要求该如何是好?

    然后明月转就叫人送到他浑家手上了。

    杭州再繁华,也同的小兵小卒没什么关系,康捕只是个捕,连个吏都没混上,家里父母、发妻俱在,又要拉扯三个儿女,并不轻快,故而虽丝绸泛滥之地,却鲜少买得起提缎、轻烟罗。

    人生在世,哪有不鲜衣服的呢?

    等康捕回家,他浑家早便喜喜把料铰开了,木已成舟。

    康捕不过多说几句,浑家便挥舞着剪刀叫屈,“是给我自己受用的不成?你睁着那双瞎看看,是我的尺寸不成?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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