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 豪商 第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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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实在谈不拢,也没法,分扬镳罢了。

    两人都安静了片刻,脑海好一番天人战,都在心估算对方的底线。

    良久,沈云来叹了气,神和语气都一并柔了,可说来的话,依旧带着商人特有的锋利,“一年之首推,次年开始,可帮忙试卖,一月为限,卖得好,继续;卖得不好,原价退回。”

    锦鸿在京师铺开的摊极大,但凡换个人来,沈云来本不会理会。

    但明月不同。

    一来,沈云来不否认,江明月此人很有趣,他对对方抱有一生意伙伴之外的

    二来,锦鸿买卖不小,但京城之量相当的并非没有,若想脱颖而,势必要有与众不同的新。对方之前虽岌岌无名,但霞染手便一鸣惊人,说明潜力惊人,若经营得当,来日未必不会成为助力,值得期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这位江老板幕后显然有靠山,就算没有自家,想必也能辗转打开局面,既然如此,何不卖个顺

    见明月再开,沈云来了个“打住”的手势,,近乎带着几分无奈地:“江老板,你也去过京城,知那里多少开销,光一年赁门面就要多少银?又要商税,又要雇人等各项开销,没名没姓,还未必有人买账……锦鸿首推,就等于让江老板你白占京地段最好的门脸儿,还是自带客源和店铺信誉的那,又不必你额外熬心费神、上。”

    光这一笔,明月让来的利就亏不了!

    明月很明白见好就收的理,当即改,“我才要说可以呀。”

    沈云来呵呵笑了几声,没多言语。

    我信你才怪。

    得了,也算互惠互利,且这么着吧。

    几次旁敲侧击来,沈云来也隐隐摸到对方的路数:

    靠山么,大约是有的,可估摸着也同自己一般,终究不大牢靠,故而不敢压上整副家,私底仍需各自搏命。

    这般想来,不免生淡淡的同命相连的唏嘘。

    双方又对细节行磋商,沈云来也顺势提了要求:重新签订霞染供货文书,年底之前,锦鸿每月再要三各二十匹。

    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仿制的了,虽无法与正品相较,但胜在便宜,也能糊那些不懂行,或是不明真相的人。

    京城有朝廷禁令在,且明月也开始卖给别家,锦鸿势必要收敛,只引逗便罢。

    听了这话,明月便知锦鸿经此一劫也只是伤了个罢了:

    若果然一蹶不振,到填窟窿都忙不过来呢,哪儿还能顾得上筹备新货!

    签完新契约,一气散去,沈云来顿觉疲惫上涌,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又叫一壶茶吃,还特意嘱咐茶博士,“煎得的端上来。”

    明月便知他要行提神,再看看他双目两团大大的袋和乌青,不免升起一怜悯,看来有靠山的大店也不好啊。

    不多时,茶上来,沈云来面不改地喝完,不顾外面暴雨如注,起行礼:“江老板,恕我失礼,先行一步。”

    其实他很喜同明月说话,对方尖锐、狡黠、果断,让他有微微带着刺痛的快乐。

    但太忙了,真的太忙了。

    明月起还礼,“好,小沈掌柜慢走,还请多保重。”

    空腹茶,看那熟练劲儿,可别把自己喝死了……

    沈云来意识压住胃泛酸,眉微微柔和,“好。”

    肩而过的瞬间,明月清晰地闻到了他郁的苦茶味。

    啧,都把自己腌味儿了!

    “东家,”目送沈云来楼,苏小郎忍不住凑过来问,“这么大雨,他去哪儿啊?”

    瞧困得t那熊样儿……

    明月转回到窗边,垂眸看着铺天盖地的雨幕那疑似沈云来的模糊人影上了来接的船,在漫天雾间迅速隐去,“收拾烂摊吧……”

    说起来,上次跟着沈云来的那个随从今天不在啊。

    雨很大,几乎看不清前路,艄公的船桨也摇得慢,只听豆大雨儿般狠狠砸在船舱上,此起彼伏,似乎随时都能穿透来。

    “少东家,”陪同沈云来一来杭州的随低声,“人我见到了,都没得说,只是刘事说要好好想想,叫我明儿再去。”

    铺面的事需得有人扛起来,但这人绝不能姓陈、姓沈,那么就只能是那几个大小事。

    可谁又愿意有牢狱之灾呢?

    习惯茶之后,提神的功效也便微乎其微,沈云来靠在船舱上冷笑,“想?”

    左不过是“认”与“不认”,有什么可想的?他忽睁开,满是血丝的底没有一丝睡意,“你说了多少?”

    随比手指,“三千两。小的还跟他说了,您已往各,最多不过放,且当今天仁德,年间必有大赦,到时也就回来了……”

    话虽如此,可一旦认了罪,生死就全由不得自己了,更别说放,皆为蛮荒之地,古往今来放路上多少亡魂?

    至于“大赦天”,会不会有?什么时候有?全凭皇帝心意,万一没有呢?

    “明儿你去告诉他,”沈云来用力闭了闭,再睁开后底只剩平静,“五千两,我护他在外的一家老小。”

    随被他话的未尽之意惊了一,旋即上赔笑:“是呢,小的也说呢,我说刘事,又不是叫您去填那杀人越货的坑……”

    话未说完,沈云来便冷冷一斜过来,随立刻闭了嘴。

    耳畔终于又只剩雨声。

    沈云来尝试小憩,终究不成,掀起帘向外看去。

    他最恨雨天。

    暴雨尤甚。

    微雨的杭州似仙境,暴雨时的杭州却似陷阱,牢牢困住每个人。

    河暴涨,又起大风,况不佳,今日驻码的船只不多,司衙门难得忙里偷闲。转运司正使贺蕴请卞慈来家小聚,一时饭毕,便邀他去后院池塘边赏景。

    后院靠墙有一整圈游廊,行走其,既可赏景,又能免遭风雨淋之苦,妙哉,妙哉。

    几丛修竹被风压弯了腰,从墙上的八角格来,抖落满地雨。贺蕴向外挪开半步,忽问了一句题外话,“你钓鱼吗?”

    卞慈,不躲不避,顺手将那丛竹回去。

    在边极无聊,没人可抓时,他要么钓鱼,要么打漂,技巧么,还算不错。

    贺蕴便指着那被雨搅浑的池塘:“至清则无鱼,湖鱼多,皆因有草,有泥沙,亦有虾米,但凡少了其一样,便也湖也不成湖,塘也不成塘,沦为死一潭。”

    卞慈并不在意前的是活还是死,他只望着那些无遮无拦的荷叶被风雨摧残,心想,真可怜。

    雨势渐大,几条鬼灵怪的鱼顺着游廊蹿到贺蕴脚,贺蕴便命小厮取来一去,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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