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一切都值得。
慕广寒并没有最后与燕王分别的记忆。
亦并不记得自己最后是如何上到塔
。
只知再度睁开
时,整个人已浸在祭坛那汪冰潭之
。刺骨的冷冽反而冻结了周
痛楚，前是半掩苍穹之
繁星如织的夜空，浩瀚无垠,灿烂夺目。
……他确实来过这里。
躺过这冰冷的祭坛，也看到过这举目的星汉灿烂。
可是,是什么时候？
冷如冰,心脏却晃晃不安——他好像还是忘记了一些至关重要之事,应该……快
想起来才好。
可一切已经太迟了。
当——
当——当——
午夜钟声响起，那
悬挂天际的血红之月赫然就在祭塔之上。
硕大无朋,
手可及。
那一刻，所有经年梦反复
现的恐惧终于化为现实。雷声轰鸣，天际仿若被利刃撕开，狰狞裂
之,天火如
星般倾泻而，每一
都锐如霜刀,衣衫在烈焰的
舐瞬间化灰，天火则于血
肆意穿梭，烈焰焚心,剥
骨。
鲜血迅速染红了整个池
。
疼痛锥心蚀骨，似要将灵魂寸寸灼烧殆尽。
好疼……太疼了。
慕广寒恍惚间，只能尽力以残存的意识，去勾勒一些
好的东西,他拼命去想萤火微光,想月酿醇香,想着簌城扎着吱呀秋千的小院,想着香
的
汤小黄鱼。
他想着这些，默默数着数,一，二，三……
天火究竟有多少重？记不清了，反正再多，无非就是千刀万剐，终有尽
。
然后就能彻底结束所有痛楚。
魂识模糊，无数画面在脑海里过来过去，却莫名停在了最后同燕王分别时。
那时，燕止为什么用一
他不明白的、略微古怪神看着他？
又是数天火落，他却在和一刻恍然突然反应过来原因。灵魂痛苦嘶嚎，心
却是复杂，哭笑不得。
这实在是……
太荒谬了，他苦笑，总觉得此刻即便是死，也难以瞑目。
更荒谬的是，世上人人说西凉王桀骜，可其实燕止也就是个傻。
纵使误会了，却好像也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样。
……
献祭台上，天火如龙，无肆
。
慕广寒意识涣散，浑浑噩噩又跌回很久以前那个雪夜。齿与机杼沉沉转动，顾冕旒影立于方，沉默无言。
然后呢？
他能想起的，只有黑暗的地牢，锈蚀的铁链如噬人毒蛇，层层缠绕着他的，穿过肋骨、刺透肩胛。他不能躺，不能站，腰似乎快要折断。是恶毒法阵、烈烈黑火，血腥味刺鼻
人作呕。
那时他和此刻一般无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几乎胆
都吐光了，全残破不堪，没有一好地方。
就那样不知过了三日，五日，还是七日。
姜郁时用各刑
，无数利刃鬼爪
过他的。他残忍地剥他的骨，五指逐渐变成白骨，目惊心。
再后来，又发生什么呢？
好像有一场大雨滂沱。
顾冕旒黑羽斗篷将他
裹住，似是要带着远离尘世纷争，逃去什么无比遥远的地方。
“阿寒，我送你回月华城。”
“……”
记忆里只有缠绵黏腻的雨，和昏昏沉沉的疼痛。
“我不……”
“不回……不回去……”
他挣扎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冕旒，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随即，又是昏沉。
直到再度醒来，他看到了古祭塔沧然矗立。
雨也停了。
幽幽兰草香，夜风温柔，仿佛回到他们新婚之时芦苇
里那个萤火纷飞的夜。
顾冕旒抱着他，温
的脉息源源不断地注
他的。良久，慕广寒渐渐缓过来一，望向祭塔。
“阿寒，”顾冕旒声音温和得能够
化寒冰，低声哄他，“你喜
那座塔？你若喜，我就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大司祭本该知他在
什么。
然而数百年间，神殿古籍被篡改、传说亦湮灭。天雍神殿只知天命大司祭，不知有月华城主。
所以，那时的顾冕旒，是被他骗上去的。
千年万年，从没有这样先例——月华城主骗一个什么都不知的大司祭，将他送上祭塔！
……
是顾冕旒先骗了他。
原本，一切可以简单很多。大司祭想要月华，直接跟他说就好了。反正城主本来就是要献祭以救众生。
何况，他又本来就是心上人想要什么都肯给的那人。早说的话，早什么都给他了。
又何必骗他？
谁被骗都会伤心难过。
而那时候的他，又正是一无所有，什么都抓不住的年纪，满心皆是
暗的想法。
所以。
他就想着，是不是能让顾冕旒从这场欺骗之，也稍稍得到一丝良心的惩罚。
但这法，其实异常荒谬可笑。
毕竟，短短二十年时光，月华城主经历的背叛伤害也不止一次两次。而明明过去每一次，他都很大度地选择“算了”。
为什么唯独这次不能算了？
为什么唯独对顾冕旒，他过不去？
ql请记住本站地址http://m.quanb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