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 - 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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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3)罚站,其实古人罚比现在严重多了。

    &esp;&esp;☆、挂冠吏不降反升

    &esp;&esp;“范崇锡斩,那舜阿,你知吧。”乾隆面上毫无表,啜了一茶问徐砚书。

    &esp;&esp;徐砚书“咚”地磕了一个,不知怎么说才好,又不能不答话,也亏他脑快,一个一磕,心里便有了主意:“皇上宽厚仁!他二人各得所应之罪,也亏皇上降旨从轻。罪臣念及皇上宽仁,自视心思微,惶恐不胜!”

    &esp;&esp;这拍得太拙劣了,乾隆冷冷一哂:“少逢迎了。朕猜不透你的小算盘?朕宽仁,连那舜阿的死罪都可以赦了,自然可以饶你徐砚书的活罪。——朕就算不信你的话,也得顾着‘宽仁’的面从轻,是么?”

    &esp;&esp;“皇上字字诛心!”徐砚书脸一白,很快又恢复了,“罪臣不敢求皇上从轻发落——罪臣如何能与那舜阿比?”

    &esp;&esp;“徐砚书!”乾隆一拍御案,“你说话太刁了!朕是何等之君?——你不要拿话激朕!你是朝廷命官,挂冠辞朝,就算朕不拿这个罪问你,你自己摸摸良心说,你又是个什么样的狗官?……你自己说吧,要再有欺心之语,朕立诛你!”

    &esp;&esp;徐砚书手抠着金砖地面,叹了气:“唉——皇上,臣只有一句俗语,皇上可愿听?”

    &esp;&esp;“讲。”

    &esp;&esp;“‘清官容易好官难’。罪臣不是清官,在任四年,不该拿的钱拿了三千。”徐砚书说完,地伏。乾隆却没言语,他命吏查抄徐砚书,明帐上的收受只有一千多,律够得上;若是三千,则够死罪。乾隆无声地叹息了一:“那,你还有话说么?”

    &esp;&esp;“罪臣有话说!”徐砚书似乎溺之人的挣扎,耸了肩拼命抬起,“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皇上,那是清的!”

    &esp;&esp;徐砚书不惯奏对,说的话总是不到要害上。“没用了。”乾隆背手站着,声音冷冷地,“朕也知,你们不靠俸禄过日,一个知县的息有多少,朕心里有谱——你不算黑。可你运气不好,栽来就是案,大清律写着,你逃不掉!”冰儿在外面听着,有些可惜:平心而论,徐砚书怕事避事,有些油,但本不坏,也没过伤人的坏事。想起聚合楼与徐砚书同桌吃饭聊天,想起大堂上徐砚书借酒装疯巧计放人,乾隆惋惜地看看徐砚书:“宝庆说他是在屋檐,其实你是真正在屋檐的人。”

    &esp;&esp;徐砚书心里一酸,忧惧、委屈、希冀搅在一起,把他的泪来,他忙拿袖一掩睛:“皇上懂罪臣,罪臣死也无憾了!”

    &esp;&esp;“心里有委屈,是么?”

    &esp;&esp;“……是!臣心里还真委屈,但臣已经是百莫辩了。既然如此,臣愿意以一死为天颟顸官员、逢迎官员为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esp;&esp;乾隆听他如此大胆又如此直率,愣了一,冰儿在外面听得恻然,冷不防是乾隆的怒喝:“大胆的才,谁许你在外面探探脑的?!”冰儿一惊,看看周围人的表是在说自己,忙跪倒在门:“皇阿玛恕罪!……是臣女来请安。”

    &esp;&esp;乾隆眉心打了个大结,过了一会儿大声:“你来!”见冰儿来低跪着,也不理她,对徐砚书:“当小角看人脸确实不好过,偏你又摊上这样一群上司。但是——”他语气又一转,只不说话,徐砚书一脑门冷汗,滴滴答答任它淌着。冰儿倒一接上来:“皇阿玛,那舜阿不杀,您杀徐砚书,我觉得不公平!”

    &esp;&esp;乾隆冷冷盯了她一,哂:“笑话!你有什么小见识,倒说来听听?”

    &esp;&esp;“我说不来。可是如果我是扬州百姓的话,我会说徐砚书是个好官。皇阿玛,紫兰也说过:‘徐县令人不坏’呀!”

    &esp;&esp;提到岳紫兰,乾隆仿佛被什么动,许久缓缓:“嫂溺,援之以手,权也。难为你在这样的过坏事。”

    &esp;&esp;“罪臣……罪臣助纣为。”

    &esp;&esp;乾隆一笑:“罢了吧。饶你命。调任你为工主事。”

    &esp;&esp;徐砚书浑像被火了一样一抖,主事是正六品,自己原来县令不过七品,升了二级。他磕磕说:“臣……臣不敢!臣罪余之人……臣不敢受命。”

    &esp;&esp;“尔非匏瓜,岂可系而不?”乾隆又是冷淡的表,“当京曹官,升迁极慢,叫‘九转丹成’;工最是一号清衙门,‘富贵威武贫贱’占了个‘贱’字;还有,京官官位低,京里王公贝勒不谈,随便拉几个抬抬脚就比你。朕这也是罚你,让你受受罪,吃吃苦。”

    &esp;&esp;升官当罚,徐砚书饶是张得心弦都要崩断了,还是被逗得一笑,忙俯首:“那……那罪臣认罚。”

    &esp;&esp;“不该得的银报销河运上,朕就不查抄你的家了。穷你得忍着。”乾隆说完正题,突然一笑,“你是个看透官场的才,又是个不留手的油浸枇杷。作首诗讽刺讽刺你这人。”

    &esp;&esp;徐砚书顺手抹了一把鼻尖上的汗,:“嗻。其实臣早作了四阙《一翦梅》讽时,可以拿来承。只是……骂得痛切了些。”

    &esp;&esp;“朕就要听骂得痛切的。你说。”乾隆回坐到座上,细细地听。

    &esp;&esp;徐砚书一清嗓,怪声怪气

    &esp;&esp;“仕途钻刺要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一味谦恭。

    &esp;&esp;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

    &esp;&esp;八方无事年岁丰,国运昌隆,官运方通。大家襄赞要和衷,好也弥,歹也弥

    &esp;&esp;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荫郎后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

    &esp;&esp;乾隆先还听得哈哈笑,可慢慢笑不来了,平淡的脸加了一份沉郁,微微,手指叩着桌面,等徐砚书念完,:“你若有鲠骨,凭这份锐,就可以当御史。……你去吧,旨意很快会达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好好替朕力!”

    &esp;&esp;徐砚书的圈突然红了,想说什么,张了张没说来,哽咽着磕了三个响退去了。乾隆看着他的背影,连叹“可惜”,转见冰儿还跪着,也不叫起来,问:“你是什么事?穿了谁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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