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草草 -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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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他似在沉思,语速极慢,却字字钉实,如同从牙来:“阿父察人,有七八分准。徐羡之、傅亮未必无异图,谢晦却着实不好对付。他们今日可以弑君,就是意个权臣。却看明日天在谁手!可还有这些个权臣养在我刘义隆手里!”

    &esp;&esp;袁齐妫从来没有见过年轻的丈夫有如此神、如此心机,错愕半晌,方:“他们权多年,你也须仔细!……大哥发信求助,我们救也不救?”

    &esp;&esp;刘义隆又是很久没有声,袁齐妫几乎想换个话题说时,才听到他的回答:“他们不怕背弑主的罪责,不是过我背屠兄的骂名?”袁齐妫亦心寒,低不语。

    &esp;&esp;

    &esp;&esp;刘义隆的御舟,三个月才从荆州来到建康。谢晦他们早就好万全准备,虚位以待,等候新皇帝登基。

    &esp;&esp;建康城西的新亭站满了迎候圣驾的大臣。新亭背山面,前面是浩浩江,不知谁睛尖,忽然喜悦呼唤:“到了!到了!陛的船到了!”众人极目远眺,不见尽,偌大的楼船远看时不过黢黑的一,直到近了,才让人叹服它的威仪。

    &esp;&esp;等候的间隙里,徐羡之悄声:“宜都王原兼着荆州刺史,这荆州可是要之地,也有重兵在握,如今位置空来,可不能便宜了旁人。”谢晦:“这我不谦虚,荆州刺史是我的。我之前的事,并不是为了自己封公封侯,还是为了我大宋。但是荆州太重要了,不能让陛的人去,我们都困在京里,以后就是困兽。”

    &esp;&esp;徐羡之:“嗯,你守荆州,再加都督荆湘等七州军事,把控江上游。叫老檀守广陵,我和傅季友留在建康。不论哪里有异动,我们都常山之蛇,总能够首尾呼应,不至于被一锅端了。”

    &esp;&esp;这时,御舟已经停了来,刘义隆在侍从的扶掖缓步走舷梯。徐羡之看了看傅亮,傅亮目光沉静,徐羡之趁刘义隆前往先帝陵墓祭拜去时,悄悄拉住他:“季友(傅亮字),这几日你和陛朝夕相,以你识人的能耐,你觉得陛像谁?”

    &esp;&esp;傅亮左右瞥过,不见有人,才轻声:“在晋景、文之上。”徐羡之不由目,晋景、文,即被司晋追尊为景帝、文帝的司师和司昭兄弟,算是晋代难得的有肚才、有谋略、有雄心的能人,便:“既然如此,陛必然能明了我们的一片赤胆忠心!”

    &esp;&esp;“未必!”傅亮轻轻吐这两个字,看似极淡,却让徐羡之一战。

    &esp;&esp;过了新年,刘义隆改年号为元嘉。谢晦没有看走,这位年轻的皇帝,比他的哥哥刘义符和刘义真更显得稳重,理朝政纹丝不,也颇能秉持先帝刘裕的遗志,对勤俭,对外宽宏,改元初就大赦天,连已经死去的刘义符和刘义真也都追赠了封号爵位,对谢晦、檀济等大臣亦是十分客气,不说言听计从,也行的是父执礼。这日大朝后,独独召见谢晦,见面就笑地赐坐。

    &esp;&esp;谢晦也不大客气,谢恩后就改跪为坐,双手扶在膝上,不知皇帝要讲什么。

    &esp;&esp;刘义隆笑:“卿上表,朕已经看到了,你是荆州刺史,自然要尽快上任,朕之所以留你,为的是一件私事。”

    &esp;&esp;谢晦不知是什么私事,稽首:“臣于公于私,都是陛的臣,陛吩咐就是。”

    &esp;&esp;刘义隆笑:“四弟义康,已经十六了,卿的女,听说也已经十四,既然早拴了姻缘,不如趁卿还在京,为两人办了婚事,可好?”谢晦忙谢恩。刘义隆抬手虚扶,笑:“卿的谢世休,文才众。朕寻思着,他若跟你到荆州江陵的任上,虽然也能学到不少,但与在京任职又有所不同。毕竟他是谢家弟,将来少不得为皇室效力,不如留在京,朕凡事与他商讨,也好有个佐力的人。”

    &esp;&esp;谢晦心里“咯噔”一响,不过又寻思皇帝不过十九岁,自己手又掌重兵,广陵的檀济又是好友,京里又有徐羡之和傅亮接应,纵然留在这里,也没有大要,甚至倒不失是一条好线,于是痛快应了:“这是陛栽培!犬世休愚钝,需陛时时提!”于是便商量刘义康婚仪的事。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esp;&esp;☆、心悦君兮

    &esp;&esp;谢晦回到家门未及振衣,家谢零赶上来:“郎主万安!二郎君正在书房和三娘棋呢!”

    &esp;&esp;谢晦赶到书房,急促的步却缓了来,撩开蜀锦的门帘,淡淡的沉香气息飘来,耳畔便闻玉石棋敲击棋盘的脆响,不时是女儿谢兰修的银铃般的笑语:“二伯落在这里,可不许悔!”然后就是哥哥谢曕的呵呵声:“小丫又使了什么坏?我得好好瞧一瞧!”

    &esp;&esp;谢晦轻声一咳,里面床上两人都抬起来,谢兰修直起行礼,谢曕笑:“你来得可不是时候,我们这里杀局正在要呢!”谢晦呵呵笑着上前,床上的蔺草细席上,摆着一张紫檀棋案,棋盘上黑白错,显见得已经快到完局见分晓的时候,棋盘上黑少白多,倒是白棋要赢了,因问:“谁执白?”

    &esp;&esp;谢兰修不带矜持,笑盈盈:“自然是我!”谢晦皱皱眉:“没规矩!”

    &esp;&esp;谢曕笑:“徐羡之算是国手,还赞我们家阿修,你不赞她,还怪她,哪有这样的阿父?”谢晦边笑边打量着谢兰修,她矜持地笑着,颊边梨涡忽隐忽现,手玩着垂在耳边的一缕青丝——两个女儿的发都和他一样,黑亮而柔韧,纵使不加膏沐,谢兰修的灵云髻也梳得飘渺。谢晦收了心神,对谢兰修:“你二伯找为父有事,你先退吧。”

    &esp;&esp;谢兰修告退,谢曕的笑也收得净净,看着谢晦似乎百般无聊地拨着棋盘上的棋,谢曕:“阿晦,哥哥有几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sp;&esp;谢晦:“二哥!你这么说,我要愧死了!二哥有指教,弟弟的岂会不听?”

    &esp;&esp;“极则辱,盛极必衰。”谢曕叹了气,“我们陈郡谢氏,自先朝便是族豪门,谢安老爷的淝一战,至今仍叫人称,然而老爷勇退,摒弃一切官职爵位,终老广陵,人都谓他知机。阿晦,退步及时才是向前!而今,你的权倾朝野,宾客辐凑,但这不是门福分,是祸端!你看当今陛面颊清瘦,目隐寒光,是心机沉、不念旧恩的人,你还不收敛,只怕……”

    &esp;&esp;谢晦颊边一阵颤动,这话对于现在烈火烹油、鲜堆锦的他而言实在是逆耳之言,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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