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qi之中 - 第358章

    但是任烛景很快就发现，九皇想要的远远还有更多。

    昔日那个醉心诗书、心系苍生的少年在短短半年里变得老成事故了。次年元日的大朝，他第一次着朝服站在丹陛之。而从那一刻起，本就已经暗涌动的前朝后之争，又将翻搅更大的波澜。

    之后短短三年时间里，无论是庙堂朝廷上，还是江湖商贾间，属于九皇的势力都异军突起。有扩张必然就会有冲突，而冲突则不可避免地带来血和死亡。

    首先是猎事件又被重启调查，揪了一批躲藏在废太翳的漏网之鱼，严加惩。接着，曾经与外戚分抗礼的朝臣们相继落，轻则贬谪还乡，重则牢狱徙。甚至于那些胆敢公开发声质疑的人，同样没有什么好场。

    不知不觉间，曾经仁慈温的九皇成为了恩威并施的铁腕存在。无数心怀抱负却无路的能人志士忠心追随于他；而对他仇恨憎恶、甚至除之后快的权贵旧臣同样与日俱增。各行刺暗杀番上演。而任烛景始终守护着九皇，成为王府最为实可靠的存在。也正是这时，任烛景那不同寻常的守护之力开始萌发。

    动飘摇的变局之，最早场的樊楼反倒颇为平静。这或许是因为九皇一直授意任烛景向樊楼投喂有价值的报。一方面化了樊楼对于任烛景的信任，另一方面甚至能够挑动樊楼与第三方的矛盾，达到借刀杀人的奇效。

    众人只任烛景乃是九皇的肱心腹，然而他们两人之间也并非从未产生过矛盾——譬如不少人想通过任烛景去求见九皇，一些是为了功名利禄，另一些则是想向九皇求讨饶。

    对于后者，任烛景往往直接回绝，但也不是没有动过恻隐之心。然而他很快明白，自己的一时心并不能唤起上位者的同同理之心。反倒是九皇的两句话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我不会责备你，只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受伤。】

    【你若不时时刻刻以我为最优先。万一再事，难现在的阿梨沙还会愿意再救我一次吗？】

    可没有同同理之心并不代表不会受痛苦。

    朝每发生一次震，城里就会多一座庙宇，多一夜超度的呗唱，一阵祭奠后的余香。每逢无星无月的暗夜，更是贵之人矛盾纠结的时刻。负责守夜的任烛景在王府听见过很多白昼不曾现的声响——喃喃自语、时笑时怒、时而又仿佛从最黑暗的梦惊醒，发痛苦的哭泣与。

    慢慢地，任烛景意识到九皇似乎被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人格，这两个人格互相拉扯着，以摇摇坠的姿态行走在绳索上，方是万劫不复的渊。

    回忆至此，级哨兵抬起来苦笑：“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那么温柔善良的少年，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

    被任烛景直勾勾地盯着看，白典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他突然读懂了任烛景目光里那晦暗难明的绪——那既不是“屋及乌”的恍惚暧昧，也不是前辈对后辈的关心。而是审视、揣度，是怀疑。

    没错，这个人他在怀疑。他怀疑九皇的变化和阿梨沙赋予的这张面孔有关系！

    来不及更的思考，本能已经敲响了白典心的警钟。为躲开任烛景灼灼的注视，他瑟缩了一。而几乎与此同时，卫庚已经挡在了他跟前。

    “别急着胡思想，先把剩的事都告诉小白。”

    “剩也没多少事了。”

    任烛景将目光从白典上收回，低看向面前的茶。

    “此时的帝王已经垂垂老矣，前朝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你猜九皇会怎么？”

    “九皇的目标恐怕是皇位。”

    白典的推测合乎理：“但如果我没记错，废太之后又新立过一位储君，九皇应该会和新太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

    任烛景：“嫡的二皇就是新任的储君，同时也是樊楼真正的主人。当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行到白化的阶段时，我终于接到了刺杀九皇的命令。”

    “你没动手吧？樊楼会不会对你实施惩罚？”

    “每个樊楼的人都必须服用解药来缓解定期发作的毒。如有违逆，很快就会毒发亡。不过我没事，因为几天后樊楼就覆灭了。”

    “……九皇的？动作真快。”

    “你把事想简单了。其实这些年在通过我传递真真假假的消息喂饱樊楼的同时，九皇早就摸清了樊楼的底细。只不过一直隐而不发，为的是积蓄更多的能量，置人于死地。”

    樊楼轰然倒，那些暗角落不可告人的秘密随之曝光于天。这些年来许多令人费解的死亡、祸和灾难，一时间找到了罪魁祸首。原先勉还算稳定的朝堂顿时陷了前所有的大混。

    而对于任烛景来说，他获得了自由。

    自隐患解除之后，唯一令他忧心的便是九皇的状况。随着斗争的白化，年轻皇的心绪也日渐混。曾经割裂的两个人格仿佛在他的心行着激烈的、无休止的混战，而唯一的结果就是要令他落细细绳索的万丈渊。

    也在这时候，西域传来消息：圣者阿梨沙被异国的暴君扣上了妖言惑众的罪名，要致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