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有能力的丫,现一家人都是崔家的曲,又有自己看着,调/教好了,以后必定和雪梅一样能起崔莺莺的左膀右臂,怕就怕是女儿太过心慈手,变得大欺主……
崔夫人已经开始往远打算。
红鸾并不知这些,但是小崔莺莺对自己的好度已然是要爆表了。
许是那晚的开解真的打通了崔莺莺的任督二脉,她逐渐改变了以往和大唐贵女不太相符的柔弱脾,一面开始和自己母亲学着家,一面又与手帕多多外走动——大唐风气较为开放,对女的束缚并不很多。
红鸾记得自己曾经在哪儿看到过的一个总结,是说某个朝代越是盛,则男女的社会地位越是不悬殊。虽不知是否客观全面,但是红鸾觉得是很有理的。
崔莺莺的十六岁,贞观十九年,本该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谁料秋之后的某一天,崔相和崔夫人说,要把偏院的一个丫鬟收了,崔夫人很是惊奇,自家老爷已经有一两年没往偏院添人了,怎么这又……
其实无论现在偏院一个或是十个的人,崔夫人的心都已经古井无波了,自己年岁已大,本不可能再有生养,以后若是偏院有人产,去母留,记在自己名,从小养熟了,也是女儿以后的靠山——这总比去崔家的家族里过继一个远房嗣来的,过继的总不如老爷的亲血骨养的亲。
因而,崔相国收了一个丫鬟,在崔夫人里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打听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更是心里一阵舒:打雁的叫雁琢了,可不令人解气!
你崔夫人为何解气?
崔相要收的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原名小蓝,重了兰夫人名字,改名草儿的小蓝!
草儿被兰夫人磋磨了大半年,贬成了伺木的赤脚。
但是草儿一向沉稳,也是个有城府的,比青鸟可沉得住气多了,每日恭敬打扫。
时间一久,兰夫人都记不得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草儿比红鸾还大一岁,今年虚岁十四了,已经开,每日梳妆照镜觉自己的姿比之兰夫人,并不逊,何况自己还年轻!
憋着对兰夫人折磨自己的一气,草儿在秋节后的某夜,站在打探清楚的、老爷总会路过的小径。
崔相路过的时候,只见月光皎洁,一青衣弱女站在桂树轻嗅丹桂,轻蹙的眉、饱满的菱,倒是有几分姿。
崔相年过不惑,什么样的把戏没见过,不过想着这偏院里的女人都是自己的,是好久没尝鲜了。于是挥退了随从,改变了本要去兰儿那里的注意。
这夜正是:
十四新娘四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压海棠。(1)
兰夫人左等右等不见老爷过来,却被人告知是草儿那贱/人把老爷勾搭走了,恨得撕了好几面绸扇。
…………………………
当年,崔夫人生崔莺莺,坐月的时候想着与其让不明底细的人得了老爷的,还不如用自己的边人。
斟酌之之用了平日里老实木讷的陪嫁大丫鬟,墨兰。
谁知那小蹄一朝得志便猖狂,不仅向老爷抖落自己给偏院的人避汤的事,害得自己被冷落一年多,还用楼里娼/那不的作手段笼络老爷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去她的院。
那一阵,“兰夫人”的风盛得自己也要避其锋芒。
也就这几年,小贱人的姿也不如往昔了,老爷才慢慢淡了她。
哈哈,结果被自己院里的赤脚扇了一个掌,打了脸。
对于崔夫人来说,这个消息是大快人心的。
崔夫人把草儿的厢房安排在了兰夫人的对面,让她们天天低不见抬见,又给让人改了,说草儿不就是绿的吗,改叫緑夫人——生生是抬举她和兰夫人打擂台。
又置办了一桌席面,算是把緑夫人在府里过了明路,拨了两个小丫鬟伺候着。
…………………………
这偏院可是好戏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
今天这个疼,明天那个脑,后天谁煮了甜汤,再一日又某某炖了补品,崔相是夜夜笙歌,夜夜香艳快活。
可谁知某天崔相刚结束了在兰儿上的辛勤耕耘,想歇一会提枪再战,却在的时候突然惊了风,歪斜、涎直、半边搐不已。
惊得兰夫人衣裳也来不及穿,就胡裹着被去喊丫鬟。
大半夜的整个崔府都作一团,等大夫来诊脉之后,望着一屋神殷切的女眷只是叹了气。
走到外间提笔开方。
崔夫人跟过来问自家老爷如何。
大夫说这是风了,况不妙,尽人事听天命。
听得大夫的诊断,莺莺燕燕哭作一团。崔夫人恨这群小妖榨了老爷,才造成这后果,恨不得一个个扒了去喂狗,咬牙关呵斥众女,另命冬青给大夫封了诊金,要大夫务必尽心救治。
奈何风在古代基本是不治之症,圣人也派了御医,可是崔相的况并没有好转,没熬到过年就两一蹬,不瞑目地去了,留一府的女眷没了主心骨。
几个月的时间却给了崔夫人一个缓冲,对于崔相的去世倒不是那么伤悲了,就是这死鬼连死都给自己添堵,女儿还没有嫁人,这一守孝,就得耽搁了!
崔莺莺倒是没有考虑到自己婚姻大事,只因为爹爹去世而悲痛不已。
等崔夫人要着手办崔老爷的丧事时,崔家族并族老都赶来了安城。
清和崔氏乃是当朝五姓七家的门第,崔相这一支没有了香火,族和族老必是不同意的,带了几个心思各异的族人,要办过继。
崔夫人以死相,在崔老爷灵前大哭,老爷尸骨未寒,就有那起居心叵测的人,带来的承香火的嗣都是歪瓜裂枣!
崔家人到底是要脸面的,退了一步,只可以让崔夫人参与挑嗣,但是不过继的话,崔府的息该收归公了。
崔氏族人一咬定若是不过继嗣,崔老爷九泉之难以瞑目,连摔盆的人都没有。
崔夫人被的急了,给娘家人送去了信。
郑氏好歹也是几大世家之一,外嫁女被迫成这样,于利益考虑和名声考虑,郑氏也手了这事儿。
可怜崔老爷前堂堂相国,死后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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