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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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凌在城外,眯着睛看着城墙上的忙碌,好半日说:“备好军械,明日就攻。忻州士气过应州,这当是一场仗。但克忻州,大家就有饱饭吃,所以也当破釜沉舟了。”

    他来到靖先的边,靖先泪:“大王,大王,求求你饶了我一命。你放我回忻州城里,我一定开门投降,然后征集粮草奉于您……我毕竟是忻州的官,他们会听我的。”

    温凌哑然失笑。

    忻州人对这位刺史的冷漠简直写在脸上,看来自己抓了这么号人等于是白抓了,可惜熬了两天两夜守株待兔。忻州既然看起来不打算救这位刺史,那么靖先唯剩的作用就是拿来恫吓忻州新的领袖了。

    他笑:“刺史,你受苦了。只要苦得其所,我定然留你一条小命。”

    靖先正准备谢他的不杀之恩,就听他说:“剁他的一只手,送到忻州城门,再写一份战书过去:我靺鞨军队素来无不摧,忻州此刻群龙无首,何必顽抗?只要城墙上发一箭一矢,那么,忻州令抵抗的官员,就会像靖先一样,被我一块一块地剁碎!”

    他一抬,一个亲兵虎虎地上前,刀切豆腐似的沿着靖先的手腕一圈切,一只手就落了来。

    靖先发嘶哑的痛呼,厥了过去。

    那亲兵笑嘻嘻把断手掂了掂:“好家伙,这家伙养尊优,一只爪那么重!”

    温凌冷漠地笑:“少废话,给他伤止血。不忻州城里现在主防务和军务的是谁,我们都得靠靖先的块来一块一块地威慑他们,所以这个人还不能上死。我看忻州的官有多么大的胆跟我抗衡!”

    他遥遥地望着忻州的北城门,城楼上也是一片沉默,那里的人握着槊,大概也在遥遥地望着这里血淋淋的一幕。

    温凌心里有一痛快,仿佛鲜血稍稍排解了他这一阵难以言述的愤懑。

    熬了两天两夜捉了个废,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养足神准备明日的大战。

    火盆烧得军帷幄后半间,是他的寝卧。

    他在亲兵的协助卸掉沉重的浮图甲,简单地洗了个澡。羊的被褥很。外面,又醒过来的靖先的像唱曲儿似的很动听。

    他满意地梦,梦琵琶曲响起,她低低的唱响起:

    “今年笑复明年,秋月风等闲度。”

    她抬凝眸,妩媚万端,风

    他捉住她的手,手小巧玲珑,又

    他揽住她的腰,腰绵纤细,恍若无骨。

    他亲到她的面颊,她想躲闪,却躲不开,面颊似的,转而变红微

    他亲她的嘴,她被钳制着,只能乖乖听话,那柔的樱住,洁白的贝齿被分开,他探索着她层的温柔芬芳,也享受她的无可奈何、不能自主。

    “你这个妖!”他在梦里切齿地骂她,“我对你那么好,我从没对人那么好过!你却如此对我!……我定当死你!”

    雾的眸,晶珠般的泪滴,似笑不笑的角。柔得像条蛇,温得像暮的丽日。

    真是个妖,让人如痴如狂。

    温凌在剧烈的心里醒过来,浑像有火在窜。他掀开被,看着脚那火盆里的焰,怔了一会儿。他的裈支棱着,随着视线的聚焦忽而模糊、忽而清晰。

    一切的火源因此而来。

    他在脑海回忆着随军营伎的那几个,却一丝兴趣也无。

    灭火只有靠她,或靠自己。

    他一定要死她!

    他一边靠自己解决燃眉之急,一边愤愤地想。

    早晨醒来,温凌发现夜里又了一场大雪。忻州城外一片白茫茫的,一切都被掩盖在白雪之

    他披上白斗篷,先去看望了靖先,那条断臂被包裹住了,血迹斑斑凝固在衣服上,人也面如金纸,声都不闻。温凌说:“看好他,找个军医来瞧瞧,别让他死。”

    接着好兵,一如攻破应州的模式,先让抓来的民夫打阵,把城上的箭矢和礌石来这些武备之数量是有限的,以人为标的,城墙上必然是一片慌,不三七二十一就会一通打。然后他训练有素的士兵再架云梯和焦傲车攻城,三天必叫城崩溃。

    若是那只断手能吓住城乌合之众的领袖,像应州节度使任用郭承恩一样昏招,说不定还用不着三天。

    他嘴角挑起一些笑意,叫人牵过他的乌骓,检查了蹄和肚带,翻,剑指忻州城的方向:“发!”

    雪地里,被刀枪威着的民夫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作为盾,自然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向死而去,祈祷来生不要再投胎在这样的世了。

    但当到了城外二百步的地方,骑在上的温凌笑容凝固了。

    忻州城趁夜晚往城墙上浇,夜来气温陡降,直接在城墙上凝固,一层层浇来,城墙厚度加倍,而且变作上宽窄的倒梯形云梯会架不稳,壕桥也很容易开。攻的损失会几倍于应州。

    民夫到了城,箭矢礌石却并没有如期而至,上面有人在喊话:“兄弟们,受苦了!我们晓得你们也是汉人和北卢人,不幸被抓了壮丁,这样卖命的活计。”

    本来就不怎么有士气的民夫们,一边在雪野哆嗦,一边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哭哭啼啼起来。

    温凌抬看了看天,雪片极大,天沉沉的,好像一时半会儿雪不会停。

    他压低声音,咬着牙问边的人:“昨日在城放哨的士卒怎么不来回报?!这一城墙的冰,不忙上半夜,如何能够凝成这样?!”

    副将哆哆嗦嗦地说:“卑职后半夜听说城上在浇,是来回报的,但大王那时候梦火气大,说了句‘浇又如何,正好浇灭我这熊熊火!’”

    他偷偷看了一温凌的脸,声音越来越低:“卑职也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以为大王说的意思是‘不用担心’……”

    温凌咸咸腥腥的,怪又不能怪别人。

    他起伏了好一会儿,说:“叫民夫在城生火,烤化这冰。”

    然而一边天寒地冻着雪,一边杯车薪地燃火,他自己也知等烤化一墙的冰壳遥遥无期,纯不过个姿态罢了。

    煎熬到傍晚时分,城墙上缒一个吊篮,里面坐着个人:大袖襕衫,但用的是士的月白而非官员的紫朱青绿,上乌角巾。对围上来的靺鞨士兵指向他鼻尖的枪矛只皱了皱眉,伸手指拨开靠得最近的一杆刃,说:“我是忻州来使,找冀王谈如今之势。你们先问问冀王跟不跟我谈,问完来告诉我。”

    汉语说了一遍,唯恐这些兵丁不通汉语,又用靺鞨语说了一遍。

    靺鞨士兵被他一利的靺鞨话镇住了,枪矛略离开了一些,他就从吊篮里起,掸掸衣襟,又张开两臂:“我无寸铁。”

    他很快在刀枪簇拥到了温凌临时的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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