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天子 - 第94章

    他忍着臆间翻涌的绪，跟桑怡和桑思孺打了声招呼，站到了桑宁边，并排而行。

    桑宁觉得不太自在，默默拉开距离，沈既白却随其上，让她暗暗拧眉。

    沈大人，退婚一事是我对不住你，希望你能得遇良缘。

    桑宁底划过丝丝愧疚，在她、谢三、沈既白的纠葛，只有沈既白是完全无辜的，偏生自己还是伤害了他。

    青年苦笑着摇，宁儿，我心里清楚，退婚非你所愿，都是旁人从作梗。

    他的旁人，指的正是掌握着生杀大权、俾睨天的帝王。

    桑宁嘴嗫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桑怡和桑思孺不远不近的坠在后方，也没有打扰二人。

    突然，一阵嘈杂的动静响起，桑宁循声望去，发现人攒动闹非凡的街市上，不知何时现了一匹受惊的，双目赤红，呼啸着朝柳岸桥的方向冲撞而来，许多百姓吓得惊声尖叫，叫卖的摊贩也顾不上货，四奔逃。

    桑宁站在街市正央位置，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一时半会儿本无法挪动脚步，桑怡和桑思孺伸胳膊想拉住她，但距离太远，他们就算心急也没有任何用。

    桑宁本以为匹慌不择路，不一定会那么巧，奔向她所在的方位，可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匹疯好似盯准了桑宁，嘴里发呼哧呼哧的气声，扬起前蹄，看着便要踏在她上，沈既白反应也快，挡在桑宁跟前，神透着一癫狂。

    这匹疯四肢有力膘壮，若真被踩实了，只怕会落得断骨折的场。

    好在预想血模糊的场景并未现，一杆枪自远迅疾而来，狠狠刺在疯脖颈，扎穿了匹的脖颈，枪柄不断震颤，稠腥臭的鲜血滴滴答答往淌，而疯也似支撑不住一般轰然倒地，发沉闷的响声。

    桑宁吓得面如土，险些栽倒在地，她用力咬了尖，迫自己冷静来，随后便发现了沉着脸的大男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不是谢三还能有谁？

    刚刚那杆枪便自他手。

    原本谢三还在批阅奏折，听闻桑宁接受沈既白的邀请，同他一起观赏灯会，青年气得神狰狞，一把将御笔摔在地上，白龙鱼服打离。

    总太监大气都不敢，亦步亦趋地跟在陛后，整个人颤抖如筛糠，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胆大包天，把堂堂帝王气成这样。

    等到了柳岸桥，将桑二姑娘与沈探并肩而立的画面收底，总太监才恍然大悟。

    桑二姑娘未免太狠心了，非但不肯选秀，还与前未婚夫攀扯不清，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总太监如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时，陛率先察觉异状，面变，夺过杂耍匠人手的枪，飞向前掠去，枪犹如白练激而，救了桑二姑娘和沈探。

    总太监暗好险，无论如何，都不能闹人命，否则陛指不定得多伤心。不过这会儿危机已经解除，显然也到了算账的时候。

    心里转过这想法，总太监刻意放慢脚步，侍奉在帝王边，必须得有，总不能上赶着去讨嫌。

    没受伤吧？谢三一把拉住桑宁的手，忍着满肚的酸意发问。

    桑宁摇摇，没有挣开谢三的钳制，目光落在沈既白上，刚刚多谢沈大人了。

    不必客气，是陛救了你，沈某什么都没。

    沈既白拱了拱手，低眉敛目，盯着那双握的手看了片刻，青年半张脸隐没在影，让人分辨不他的心思。

    乘坐车离开前，桑宁掀开车帘，发现沈既白还停留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还没等桑宁说些什么，桑思孺便叽叽喳喳开了，陛，先前多亏了您手相助，否则我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往后我要像陛一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坐在旁边的桑怡翻了个白，只当没听见自家弟弟的蠢话，她轻轻拍抚着桑宁的背脊，压低声音：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街市上居然跑一匹疯，踩踏者众，想来伤者也不在少数。

    桑宁没吭声，脑海却回响起莼伊先前说过的话，费盈君曾前往沈府探望琼枝郡主，缓和后者与沈家母的关系，还提及了灯会，难方才的惊伤人并非意外，而是刻意为之？

    桑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着腰间悬挂着白玉吊坠, 眉低垂，脑海思绪未曾停歇。假如惊乃是人为，那明显和费盈君、琼枝郡主脱不了关系, 只是不知沈既白究竟了解多少，是仅知晓一分, 还是全计划都有参与。

    桑宁心里更倾向于第二可能，沈既白虽寒门，为人世尚显生涩, 但心机城府并不比门弟逊, 只消再历练一段时日，前路定是一片坦途。

    这样的人，不可能被如此陋的计谋蒙在鼓里，也不可能明知有问题还主动向自己邀约，分明是顺推舟, 想要借惊一事达成目的。

    可沈既白在疯冲到近前时并未闪躲，还以相护，显然不是心存愤怨想报复于她，那他这么又是为了什么？

    沈探的品行委实不错，即便两家退了亲，依旧不顾自安危，主动上前保护宁儿, 委实义重。桑怡边摇边低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