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春（NPH） - 前世（二）

    那上首端坐着的尊，赫然就是已经消失数月的玉霄上仙。月姬愣愣地盯着他，而后慢慢扁起嘴，先是向前走了两步，渐渐跑起来，最后像小炮仗似的扑了他满怀，满腔的寂寞和委屈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臭师尊竟然丢我一个呜哇哇哇……父皇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在哪……我都走累死了，还遇到了好多坏人……”她哭得毫无形象，还偷偷把泪鼻涕一脑都蹭在他那极气势的黑袍上。饶是玉霄再沉静自持，此刻神也似有无奈。看到月姬站在此时他心震惊无以言说，没想到……可无论有什么苦衷，对于前的小姑娘而言，确是他不辞而别在先，此刻也只能一面用手轻轻地抚她后背给她顺气，一面低声安她。血煞还在一旁同霜夜一起欣赏尊少有的窘迫，就被好不容易给哄收了泪的月姬转指着鼻控诉：“他刚才还欺负我！他骗我给他疗伤，还想扒我衣服呜呜呜……”说着两包泪就又涌来，一扁嘴还要接着哭。受到从上首睇来的压迫十足的目光，血煞笑不来了：“我没……”最终在月姬大仇得报的小得意和霜夜微笑着的幸灾乐祸，他被尊罚去领了几十鞭。月姬着玉霄不知差人从哪找来的糖，非要窝他怀里，他到哪，她就跟到哪，像条小尾似的，就差骑到他上了。玉霄竟也不曾拒绝，就这么纵着她，甚至还要问她怎么躺着舒服；她指着脚说走路磨得疼，玉霄就在宽袖握住她的纤足给她打着转地，百般迁就，看得霜夜暗暗称奇。听闻义父自夺得了尊之位后就施展雷霆手段，把一盘散沙的域统治得服服帖帖。想不到，他竟还有这样甚至可以说是溺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且看他的熟练程度，分明是早已习惯她的撒痴缠。他们之间许多互动已经越了师徒的界，可尊大人偏偏面如常目不斜视，也不知是真的只把这月姬仙当小辈看，还是别有用心太会伪装。等到平静来，月姬才又开始兴师问罪。先是指责玉霄不该连句话都不留就消失，叫她为他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又是问他去哪里不好，偏偏要跑来当这什么劳什的尊。“天两族不是势不两立吗？师尊你还同族打过那么多仗……”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明明他几个月前还在对尊族兵戈相向，转竟就投了敌营。玉霄看着她，半晌抬手摸摸她脑袋，似是轻叹了一声：“说来话。你先好好歇歇，我自会寻个合适的时机与你说。”天域与域时间逝速度并不相同，天域的一天，是域的一年，是以玉霄虽只在天域消失了数月，却已经在域过了百余年。天族人都容颜众，轻易不会老去，即使经过百余年也瞧不什么变化，可是他上的气质却发生了剧变。有时在不经意间，月姬看着师尊，会到一丝古怪的陌生。在没有刻意收敛时，他上的杀气很重，与曾经那个淡泊宁静的玉霄上仙判若两人。月姬托腮趴在桌案上，盯着在批阅麾各地传来报的师尊兀自想得神，习惯地发起呆来。殊不知玉霄手折已经许久都未曾动过。玉霄余光一直停留在边的女上。她上还着及笄时自己亲手打磨又亲自替她簪上的那支拨云见月青白玉簪，微风过，苏坠着的小月牙儿便晃着彼此敲击清脆的轻响。月姬生母于他有恩，但她从未挟恩图报，唯一求他的事就是在临终前，把年龄尚小的月姬托付给了他。原本，他是准备在界利用时间的差距好万全的准备，再去同天族对抗，把月姬带走的，可现她竟然自己跑来此，不久后天帝必会发现她的行踪，因此须得加快动作才行。其实他也说不清楚她于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起初对她上心或许只是因为她喊的那一声“师尊”，又或许是受恩人所托的那份责任，然而他自己原本也亲缘浅薄，两个算是同病相怜的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已经逐渐习惯了把小姑娘放在心上，这过程就好比雨无声，可回去看就发现再也难以割舍。狠心抛她独自留在天域也是他再三思量才不得已为之，域那时动不安，总要先安顿来才好把她接来的。她在天域好歹衣无忧，比跟着自己餐风宿要得多。此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就算是为了她，也要尽快回去。月姬自然不知他的考量和个缘由，师尊自从了后心就有所变化，不似从前那般对她百依百顺，现为有时她想叫他同以前一样陪她，会被他以事务繁忙为理由拒绝。从前他绝不会这样，只要没有征战，他必定会陪她的。不过，她觉得师尊应当确是要忙什么更重要的事。不打，左右她已经找到他，只要他在，她便安心，她自己独时，也能有许多方法哄自己开怀。血煞和霜夜有时也会凑到她住的地方来看她。但月姬其实觉得血煞来此纯属多余，他除了用那张吐不象牙的狗嘴把她气得脚外没什么其他的作用，倒是不无聊了——有成堆的气要生，实在没有时间无聊。她更喜的还是同霜夜在一，他与血煞的犷气质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与之相反，至少在月姬看来是这样。他相温，举手投足间也很有礼貌，与师尊站在一时倒真有几分像亲父一般。其实若不是那双猩红瞳孔，单从外表和风度来看，就算说他是天族也使得的。一段时间的相来，抛却师尊在她心目的光环，她不得不承认霜夜甚至比师尊更好相与，他对旁人都没有师尊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会及时打断说不好话的血煞，还会带着她去域各游玩，给她讲许多有趣的事，那双的桃目始终倒映着自己的影。从前在天域接的男太少，霜夜除开族份又确实是个类萃的男儿，她的少女心思如同天萌发的新芽般，终于破土而，迅速生。知她喜生灵，霜夜还去找了不少未开智的小兽，诸如兔、狐狸和鸟雀之类。一时间月姬居住的殿里叽叽喳喳地闹许多。月姬天生与草木动亲近，更是备与它们的能力，看鸟雀起舞时兴起同它们一起舞也是常有的事，譬如此时。霜夜笑坐在石桌边看着，时不时地还给她打打拍。她今日穿了新衣裳，灵动可，站在一群茸茸的鸟兽翩然起舞的样叫人看了不禁莞尔。间歇她停动作走到桌边休息，霜夜为她鼓掌，眉都是笑意：“阿月真好看。”月姬面上飞起云霞，也不知是舞累的，还是羞的。玉霄一走殿门，看到的就是二人言笑晏晏的景象。他才理完手的事，想要来看看小徒弟，远远的就听到这里的闹。为了快些备与天帝抗衡的实力，他不得不比之前更加繁忙起来，这些天他满脑都不断重现着小徒弟对自己撒却被拒绝时那一瞬间的失落，每想一次就更加懊悔一分，今日是挤了时间想来陪她。只不过，看着前笑靥如，小脸红扑扑的小徒弟，他心里突兀地泛起一阵说不清不明的酸涩，随后，一暗的占有难以遏制地滋生。是了，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格，就算遇到什么事也是转就抛到一边，不会往心里去，真正患得患失的，只有自己罢了。他的目光转到霜夜上，对方泰然地同他问安。见到师尊，月姬兴地小跑过去，拽着他的衣角同他展示那些小兽，半晌却都没听见他声，不觉抬看去，就见师尊面无表地看着她，翻腾着一她看不懂的绪，叫她忽然有些犯怵：“师尊……？”不过好在那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又恢复如常，给月姬一方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