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 - 第97章

    往常他们在各地执行完航班公司都统一安排五星级酒店供飞行员们休息，但这次在宁波他们因为执行了日本航班属于重观察区域归国人员因此要接受疾控心的统一安排。

    医学观察酒店必须需要满足两个条件，即远离市心、远离居民区，因此在舒适度上自然没法兼顾，毕竟没有五星级酒店会建在远离繁华的地方。

    褚煦梁比他提前一天住，电话里关心地问：“能习惯吗？”

    江新年原本还在嫌东嫌西，豌豆公主似的不肯躺上床休息。听到褚煦梁的声音，想起他梁哥昨天就到了但一句也没抱怨过，也嘴地逞：“有什么不习惯的，累了我哪儿都能睡。”

    他话音刚落就尖叫一声，电话那褚煦梁担心追问：“怎么了？”

    江新年整个人蹦到床上，齿不清地讲：“没，没事，一只蟑螂。”他嘴上说着没事，实则浑汗都竖起来了。说起来江新年这个人对狮老虎这样的猛兽类没有多的恐惧，但对蟑螂、蜘蛛一类的小虫特别膈应，一见到就发麻。

    “给前台打个电话，他们有杀虫剂。但你最好次去之前再，那个人会有害。”

    褚煦梁净，其实也有些不习惯这里的条件。但他明白特殊时期，每个环节的工作人员都十分辛苦，政策的落实也无法兼顾到所有的细节。他们能的应该的就是理解、支持以及合。

    “新年，克服一，忍一忍。”褚煦梁清朗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安抚了一些江新年此刻心的焦火辣。

    但俗话说“当你看见一只蟑螂的时候，就意味着房间已经遍地都是蟑螂”。虽说江新年也明白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但他是真的不敢在这样的环境闭睡觉。

    江新年没挂电话，用房间里的座机去联系前台。结果前台告诉他杀虫剂已经被借走了，也是他们三楼的房间。江新年在群里找了一圈，原来杀虫剂是被和他搭班的副驾驶借走了。他和对方约好今晚上场之前接那支宝贵的杀虫剂。

    褚煦梁全程在电话那听他忙碌，安静地等着。江新年重新拿起手机才想起问褚煦梁的房间号。虽然不能去串门，但他还是想知对方此刻在哪里。

    “307？我就在305！”

    江新年惊喜地发现他和褚煦梁的房间竟然挨在一起。这家酒店是直廊式分布，单号房在一侧双数在另一侧，305和307正好挨着。江新年不自觉靠坐在床，墙的另一侧褚煦梁也缓缓走过来将背靠在电视一侧的墙上，把玩着那个蓝手宝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该睡觉了，新年。”褚煦梁提醒江新年时间已经不早，对方今晚还有航班是时候该休息了。

    可江新年心里膈应着那只蟑螂，睛一闭脑海里全是自己睡着之后蟑螂爬满全的恐怖画面，难得地倔：“我不想睡。”

    江新年其实很少这样任，尤其是他清楚地知褚煦梁对于飞行的态度。执勤期不好好休息往小了说是自己力恢复不好，往大了说甚至可以扣上影响飞行安全的大帽。可江新年不想骗褚煦梁，就算他这会儿挂了电话也决计不可能去睡觉的。

    本以为褚煦梁会数落他一通，像最早带飞模拟机一样用一一的大理劝服他立刻休息。但电话那的人沉默着思考了几秒钟，没有骂他反而温和地讲：“好，那我再陪你聊会儿。”

    江新年意外之余又品一甜来，别说是旁人就是换作以前褚煦梁也绝不可能这样纵容他。看来学员和男友在褚教这里还是有待遇区别的，江新年心里甜丝丝，黏黏糊糊跟褚煦梁说一些麻的话。

    褚煦梁害臊听不去，主动提议一起看电影。江新年纳闷他们俩要怎么一起看，莫非褚煦梁会不顾防疫规定悄悄过来找他？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褚煦梁说的一起看就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连着线播放同一影片。江新年就说嘛他梁哥怎么可能会不顾大局只想着儿女私，惋惜之余又有安心，毕竟这才是他了解的那个褚煦梁。

    “看什么片？”江新年问。

    “《2001太空漫游》好不好？”褚煦梁提建议。

    江新年怎么会说不好，他没有看过这电影，听褚煦梁说是获得过奥斯卡的科幻电影。科幻大片江新年喜啊，上次那《毒》刚放了个开被迫断，第二天他们还特意补上，可好看了。

    江新年满怀期待地搜到影片，和褚煦梁同时了播放键。ipad和电话里一起传来片音乐，像一奇妙的回声。

    半个小时之后，江新年打起神，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欣赏不来这么伟大的科幻电影里程碑，也不想质疑他梁哥选片的审。

    可是大导演库布里克运用了好几位著名作曲家的音乐作品充当电影乐，例如理查施特劳斯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还有哈恰图良所作芭舞曲《加雅涅》。

    本是为推动剧发展的响乐在江新年听来却像是响了他困意的号角，更别说当小约翰斯特劳斯的华尔兹圆舞曲《蓝多瑙河》一场，舒缓悠扬的曲调仿佛是专为眠而生的摇篮曲。

    再加上这影片有相当一段时间都只运用镜展示没有人对白，诱人坠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空间。

    江新年抱着自己的ipad在与困意的斗争逐渐落了风，不知不觉间终是被攻陷，沉沉地靠着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