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养大的崽 - 第1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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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厌笑:“我喝。”

    她迫自己把药喝去,却无法迫自己不要吐来,漆黑的苦涩汤哇哇吐了一地。

    乌九心疼地缠着她的腰,抚摸她瘦削的脊背,低声:“算了,不喜就不喝了。”

    “去百草堂吧。”苏厌抱着蛇尾,扭对他灿烂的笑,“我知一个讨人厌的医修,能把药得好喝。”

    他们便改向东,往青州方向走,途径灵溪城。

    乌九在山里带兵围剿反叛的妖群,和屋的银月狼群垂着尾,亦步亦趋跟着她在城里闲逛,充当尽职尽责的护卫。

    狼群旁边是一条小溪,溪蜿蜒地淌过村庄,溪上架着几座木桥,冬日晴空湛蓝明亮,寒风落她大红的兜帽,漂亮白皙的小脸。

    女孩的瞳像琉璃一样通透,看了很久,笑:“这里我好像来过。”

    但她怎么可能来过这里呢?

    从无间来以后,她一路北上,没有来过南方。

    苏厌顺着溪往前走,周遭的景象是再普通不过的村庄,可就是让人觉得熟悉。

    苏厌停脚步,面前立着一尊白玉雕像。

    和九州各地都有的神像极为相似,只是和其他都不一样,雕像上刻的是死去的百姓,血的孩童,和提着剑背对着他们,仿佛视而不见,作上观的清虚仙君。

    苏厌随手抓了个人,好奇似的问:“雕的什么?”

    那人本有急事要,正要发火,一回看见女孩兜帽惊艳的容颜,立刻嘿嘿笑:“外乡人吧?这呀,刻的是当年灵溪城,被族屠城,结果,清虚仙君却在救元都,对我们见死不救,等到城破了才来,三万人死无全尸。”

    女孩笑:“是么,他怎么这样啊?”

    “其他地方都把此事当荣耀来宣传,说什么清虚仙君义重,为孤魂守城,狗义重!”那人越说越激动,“人都死了,还守什么城?!三百年前死的每一个同胞,我们如今还记着,绝不遗忘!”

    为孤魂守城……

    是了,当时在凌霄宗上十二神佛里的一尊雕像,刻的就是清虚仙君大雪守城。

    “灵溪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那人唾沫横飞,义愤填膺,“在他心里原来就是可以牺牲的吗?!简直狼心狗肺。”

    仿佛一云雾消散,记忆在艰难复苏。

    苏厌又去看向那条小溪。

    ……难怪熟,这里是他的故乡。

    那条溪边小小的风停渊曾无数次走过,瘦削而固执的小板,拖着比他还的生锈锄,这里有一个桥还曾住过他的朋友陈桥。

    然而灵溪城在那场彻底焚毁,三百年的重建,让她已经完全认不了。

    “你也恨清虚仙君?”女孩笑如丝。

    那人听到个“也”字,更大胆了:“你要是兴趣,那边还有编排清虚仙君的剧目。反正灵溪人没有不恨他的。毕竟白养他这么多年。”

    “你养他了?”女孩问。

    那人尴尬:“他是三百年前的人,我哪能养他?”

    “他对你了什么?”

    那人被漂亮得像妖怪似的女孩直勾勾盯着,看到自己映在清透瞳孔里的影,有些手足无措:“他也没对我什么,但……”

    他突然说不话了。

    女孩纤细的手指攥着他的脖颈,用力之大竟然将他生生提起!

    那人双脚离地,艰难地扒着她的手,睛外凸,满脸涨红,咙里挤嘶哑地啊啊声。

    “清虚仙君,杀我父母,囚我爹爹。”那人极尽恐惧的瞳孔,映女孩笑意

    漂亮的瞳里燃起金般的彩,贵而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你呢,”她咬字带着刺骨的寒意,滔天的愤怒如洪破冰而

    “你算什么东西,也恨他?!!”

    男人的脖颈被瞬间碾碎,女孩轻飘飘地将他的尸也不回,抬手打了个响指,纤细的指往

    一刻,原本像大狗一样乖乖蹲坐的狼群猛地暴起,竖瞳如鬼火幽亮,尖锐的獠牙,扑过来将他的尸撕得粉碎。

    果真如男人所说,街角的戏台上正演着清虚仙君的剧目。

    苏厌走近,随便挑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了。

    戏台上正演着灵溪城破,为首的将领誓死守城,却力不能敌,被斩落

    他名叫梅卿。

    苏厌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是谁。

    在清虚客栈里两个孩童玩闹时,一个扮清虚仙君,另一个扮的就是曾为清虚仙君好友,后来却因妒生恨,给他毒,间接导致清虚仙君重伤的同门弟卿。

    正邪大战前,他给清虚仙君毒,正邪大战后,他反而去帮清虚仙君的家乡守城,但因为太废了,跟清虚仙君远不能比,拚上命也没用,最后成为满城尸首平平无奇的一

    城破人亡,“清虚仙君”赶来的时候,只剩满城孤魂。

    明明很在意故乡,明明能赶得及,却迟了。

    原因怎么想都很简单。

    ——因为路过元都,见元都遭难,不忍袖手旁观。

    他重伤未愈,也想绕过元都,千里迢迢赶去救自己的家乡。

    但元都的人不是人么?故乡的人要比元都的人更该活着么?一个人就该为了一百个人牺牲吗?谁能判定人命的价值?他吗?就因为他是清虚仙君,所以可以随意偏袒任何一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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