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锦秀回到芦苇湾,徐喻亲自推着他的椅上了楼。电梯前,徐喻吩咐家:“跟朴声说一,让他晚上早回来。”家微微垂首:“好的。”徐喻回家前就提醒过他们,让他们不要对黎锦秀的状况表现诧异。徐喻将黎锦秀送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后,黎锦秀对徐喻说:“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椅上有控系统,就算徐喻不推他,他也能自己回房间。徐喻坐沙发上,轻声说:“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说话的语气和看向黎锦秀的目光都很温和,像是日的晨曦、柔的微风、盈袖的香气,让黎锦秀回忆起了从小依偎在她旁的宁静。故作的霎时土崩瓦解,黎锦秀终于垂了,像是卸掉了严防死守却极其不合的盔甲,压抑许久得恐慌和焦虑涌上他的眉间。徐喻握住他冰冷无力的手,说:“会好起来,很快就会好起来。”“嗯。”黎锦秀四肢麻木,几近无知觉,又泛着隐约的疼痛,他连回握徐喻的能力都没有,心十分沮丧。他不知自己会不会好起来,也不知自己每一天该如何度过。早晨让人给他换睡衣、喂已经近了他的心理极限,他完全不知接来自己该怎么适应无法自理的衣住行。他的特殊,家里人不会让外人知这件事,除了医生。年幼时,徐喻、尹朴声会带他换衣服、洗澡,但在他能自理后,都是独自一人完成这些事。可现在他成了这样,自己脱掉衣服都成问题。难他还要让徐喻或者尹朴声帮他换衣服或者洗澡吗?黎锦秀实在无法接受。徐喻见黎锦秀神有异,担心他钻角尖,问:“怎么了?”“……我……”黎锦秀为难地说:“……我想洗澡。”徐喻松了一气。“我知你担心什么,我已经在给你找合适的陪护了。”黎锦秀蹙眉问:“什么合适的陪护?”徐喻:“和你差不多的人,有医学专业背景,一样会签保密协议。”如果对方和他一样是双的,黎锦秀心里稍微能接受一,虽然他还是有些抗拒。“不用担心。”徐喻握着他的手,微微地笑了笑,“秀猫,妈妈会理好一切。”黎锦秀看着她,忽然想起,从前尹莘病重的时候,徐喻也是这样冷静而温和、从容不迫地理一切。“谢谢妈妈。”黎锦秀轻声说。尹莘一次次病危都能撑过来,他这极大可能只是暂时的四肢痪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他边还有徐喻,还有能支撑他的家人。徐喻见他神没有那么焦虑了,于是问:“但是秀猫,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有在什么——或者想什么——危险的事吗?”“我……”黎锦秀哑无言。他无法坦白地告诉徐喻,自己为何会成这副模样。那个世界的事太过危险离奇,他不能将徐喻他们牵扯来。可是如果黎锦秀不回答或者不解释,或许徐喻会以为他的抑郁症状加了,因为薛明提到过,这心理因素导致的假痪可能跟神状况有关。“我没有……”黎锦秀艰难地开,“只是了一个噩梦,醒来就……”徐喻担心地注视着他,又问:“是不是跟全息游戏那个项目有关?我听说你让人买了很多全息游戏舱室检测和对比。”“……嗯。”黎锦秀糊地抿了抿。徐喻眉微微松开了些,伸纤细柔的手抚摸他的发丝,说:“其实无论是对你哥哥还是对你,我们都希望你们能让自己觉得开心的事。”尹莘从小多病,能活来已经是万幸,徐喻和尹朴声并不敢奢求太多。徐喻放手,继续说:“我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必须要有人来继承银承。银承是家业,却不该是你们的负担,只是那时候你哥哥喜理,也有能力好,所以才会公司。”现在的大型企业去家族化的模式相当成熟,建立优秀的非家族团队一样可以实现可持续的经济目标,当然,家族的继承者也需要学会掌握好家族和自对家族企业的控制权和影响力,但这不代表他们要在每个项目上都亲历亲为。“秀猫,你和你哥哥不同,你本来就对生意场和生意场上的人世故不那么兴趣,不要把自己得太。”“一个项目而已,算不了什么。”徐喻说。黎锦秀轻轻地了一,垂落眸:“我知,妈妈。”徐喻又说:“我知,你是觉得你哥哥走了,所以想要代替小莘帮上我们的忙,但真的没有关系,无论是我们还是你哥哥,都不会觉得你……”“……妈。”黎锦秀的圈泛红,声音颤抖,“可是……”“……是我害得他走得不安心。”徐喻惊愕又伤,顿时也沉默来。片刻后,她才说:“如果你觉得是你让他走得不安心,那么不如说,是我让他走得不安心,毕竟当初执意要分开你们两人的……是我。”说到最后,徐喻也语带哽咽。“不,不是您的错。”黎锦秀摇,“您说得对,您没有错。”真要论起来,尹莘才是徐喻亲生的孩,可是徐喻却从来没有因为他们在一起的事怪罪黎锦秀带坏了尹莘,而是客观、理地为他们的未来、为家里人考虑。徐喻没有错。“是我反复无常地伤害他,他才会……他才会……”黎锦秀闭上睛,泪无意间落,激烈地起伏,“他才会手术了都不告诉我,最后也不肯见我一面。”徐喻泪如雨,打断了他的话:“……并不是这样。”黎锦秀微张,怔愣地看着她:“什么……”徐喻别过脸,掉了脸上的泪,稍微平复了绪,她才冷静地说:“秀猫,不是你想的这样,也不是你的错。”“小莘之所以让我们瞒着你,是因为那时候他的神状态不太好。”想起那时候的尹莘,徐喻只觉得心疼。最开始,尹莘让他们瞒着黎锦秀是不知自己的手术是否会成功,他不想让黎锦秀担心。但是后来,脑瘤、开颅手术以及后期止痛药的失效带来了没完没了的疼痛、偶尔发作的癫痫和期的失眠,尹莘的神现了问题。他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偏激,甚至说了“想要带黎锦秀一起去死”的话。
清醒过来后,尹莘主动要求他们,不能让黎锦秀知他变成了这个样,更不能让他见到黎锦秀。“……因为小莘说,那样的他太丑陋了。”徐喻了一气,迅速地用指尖抹掉了角又一次溢的泪,“而且他说,一旦见到你,他一定会骗你跟他殉。”后来黎锦秀也证明了,即便没有见到那时候的尹莘,他也会那么。“我……”黎锦秀徒劳地张着嘴,潸然泪,却吐不半个字。他温柔漂亮的哥哥,优雅清贵的哥哥,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笑容的哥哥……在临死前受着那样可怕的折磨吗?尹莘在那段时间里该有多痛苦、该有多难过、该有多绝望……可那时候,一无所知的黎锦秀却还沉迷在自己的园艺工作里,因为尹莘时间的冷落而赌气,不肯给尹莘打一个电话,或者去见他一面。“妈,我……”黎锦秀视线模糊地看到徐喻站了起来,将他抱在了怀里。他听不到徐喻在说什么,只觉得心如刀割,神经拉扯似的疼痛,脑一阵阵地发懵。他嚎啕地哭着,糊地、不停地喊着徐喻、尹莘或者不知什么,仿佛这样能止痛。“妈……我……哥哥……”“哥哥……”“哥——”自从尹莘去世,黎锦秀从未有过这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徐喻地抱着他,拍着他颤抖的肩背,同样忍不住泪如泉涌。过了许久,黎锦秀哭到声嘶力竭,才勉停了来。徐喻用巾给他掉脸颊上涸的泪痕,说:“这都不怪你。不是小莘,还是我们,都不会怪你,秀猫。”黎锦秀微微抿,泪珠又落了来:“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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