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xing不改 - 第2章

    士诵经、致词，悲哭缅怀，再是开棺，关棺……梁叔先红了，牵起衣角抹泪，别过不去看。宋祁于形单影只站在那里，薄泛起，面上几乎没有血。依照既定的路线，她走在送丧队伍前，引宋老太上山。山路陡峭，这一路很慢。凛冽的寒意刺骨，犹如刀刮。由竹竿支起的引魂幡随风飘飞，白漫过山，很快就将棺材埋在地。有人在叹气，不住地惋惜。包在宋祁于上的孝布轻轻扬起，险些掉落。她额前的碎发被散，凌垂在微白的面庞两侧，使之看起来狼狈，也较为颓丧，像是一块冷的石横立在坟前，失去了原有的朝气与活力。梁叔跪在积雪里，弯脊背，终是忍不住掩面失声低哭。……了山，还得继续整理宋老太的遗，要将其混在纸房里一并烧掉。关起门，宋祁于独自收拾。所有宋老太的东西，她一件不留，全丢筐里，连那张不知哪个年代传来的木床都没要。邻家婶拦着：“留两样吧，以后也能有个念想。烧了就真没了，可回不来了。”宋祁于双翕动，顿了顿，低声说：“用不着了。”婶不忍，也转过去偷偷伤心。所有件都被搬到宋家屋后的平坝上，逐一堆在纸房周围。主持丧葬士们全聚集到这边，已在行场，唱声时起时落，久久萦绕。接过士递来的火把，宋祁于孤伶站定，老半天才一步步上前，绕着纸房分别在四个角上火。白烟升起，昔日的旧也消失在火光。那个女人就是这时来的。她候在邻居一家后方，远远对着这边，一黑大衣，上着同系的名牌围巾，文雅又沉稳，自带一成熟风。梁叔也发现了女人，过去同她讲话。女人从容，平静向梁叔打招呼。宋祁于还记得女人，知她是谁，大抵能猜到她的来意。女人叫黎洛，江北市人，是叶知文的朋友。她近些年里不止一次到宋家拜访，代为叶知文送钱，这次也是为了叶知文前来。宋老太死了，这个家再没人能顾着了。宋祁于还在读，即使她已经成年，可未来的路很，还有许多方面的考虑需要大人们解决。一如当初，黎洛是来帮叶知文理女儿的抚养问题的。记忆，宋祁于第一次见到黎洛是在五岁，那天叶知文也在，两人拎着东西车，宋老太气得脸煞白，是不让屋。那时宋祁于就安生待在门后，半边静静旁观，没和亲妈说上一句话。……而再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宋祁于升学时，黎洛把号码留，让有事电话联系，宋祁于直接当面撕掉了写着号码的纸条，看都没看一。

    算来十几年了，黎洛还是老样，完全没变。岁月没能在她上留丁痕迹，宋祁于却从年幼的小孩儿成了形挑的少女，个比她都了。比当年还冷漠。宋祁于无动于衷，无视后的动静。士的诵唱结束，一切都化为了虚无。宋祁于跪，对着纸灰的方向磕。一，又一。林家也来人了。叶知文的前夫，赵志峰，宋祁于那个所谓的爸带着现任老婆到了，只比黎洛晚十几分钟。等宋祁于起了，梁叔轻声劝：“去见见吧。”宋祁于心，径直走过黎洛边，淡然折返回堂屋。梁叔劝不住，只能自己去应付，把黎洛他们都带到前边，招待完一行人再另行商量正事。宋祁于不，从到尾都置事外。宋老太的死远比她活着时更有用。老太太还在世那会儿，谁都不愿沾惹上麻烦，唯恐祖孙俩是拖累，但老太太走后，似乎所有人都良心发现了，变得极其负责。从未过女儿的赵志峰临时变卦，提要接走宋祁于，打算供她读完三和大学。赵志峰的老婆脸十分难看，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两在灵堂外边闹得不可开。“姓赵的，你什么意思？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到这儿看看就走，怎么，你还念上旧了？”“我念什么旧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小于再过半年就三了，现在转学，后面肯定影响考。”“那也不关你的事，不到你手。”“她是我女儿！”“你当她是你女儿，现在就问问，看她认不认你赵志峰当爹！是她跟你姓，还是我儿跟你姓，赶着给一个外人钱，你对得起我们娘俩吗？你是不是还放不那个女的，想回去找她，啊？我给你讲，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不然咱俩没完！”丧宴还没散场，大家都在被迫围观这场可笑的闹剧。梁叔上去劝架，让不要吵了。到底是死者为大，没有在老人灵堂前起争执的理，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观望。可无济于事，拦不住夫妻两个。赵志峰好面儿，当众就一掌扇自家老婆脸上，啪地便是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