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 - 第111章

    熟悉的空虚席卷他的躯。政宗实在楼梯定定站了两分钟，把心焦躁的绪压抑去，脱大衣外，给羊咲打电话。政宗实撑着脸笑了笑问：“小羊，叔叔刚到家，提前结束宴会回来了。”“噢，叔叔，我和何栎在……外面玩。”政宗实的手指了，握住冰凉的手机，保持着话语的和煦柔缓，“好，叔叔现在去接你，地址是哪里？”“我看看地址……”羊咲沉着，但是政宗实听见电话那边有一熟悉的声音。是他儿在问羊咲：“谁啊？我爸吗？”“说真的，其实我爸给你钱你就收着。”政语见羊咲挂了电话，轻飘飘地说，“以前他给施羽京何止是钱，连权都送，虽然不多，他就是习惯用钱作为回报……“不过我很无语，他俩认识也十几年了，说断就断了，很难说我爸对你有多少，他十年都能快刀斩麻。所以你钱就收着呗，以后说不定就没了，他这人本没什么。”羊咲本来不想和政语提和政宗实的事。一来到艺术展，政语把何栎支开去集印章后，开门见山问他，政宗实知不知他过来。羊咲大概明白，政语早就清楚了他和政宗实的关系。政语带着他去了三层展厅，到一间黑漆漆的屋里，屋里有一面大的可电屏幕，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声源。这是他忙了半个月来的作品。几十个led屏幕拼装在一起，画面里有一幅大的世界地图，每一个国家板块里各自播放着一段重复循环的电影场景，所有场景都只有一句台词，不同语言的“我你”。有些电影十分古老，是黑白的，有些国家板块也十分微小，拼在一起，同时告白“我你”。几十上百声音，击哪一个国家，那一个电影场景会放大占据整个屏幕，说完一次“我你”又缩小回原来的样。这幅作品在艺术展的最角落的这黑屋里。荧幕光很刺。“好看吗？”政语问羊咲，“了好久，送给你了，可惜你和我爸在一起了，不然也算是不错的礼吧，这么多我你呢。”“……”羊咲沉默着，政语的确有说过想送他东西，他没有料到是这个。地图上除了国，所有地方都很陌生。羊咲想到母亲生前很看电影、电视剧，但妈妈从来不会让爸爸陪她，只不过爸爸会一厢愿地坐在妈妈旁边，和她一起看完。

    有些电影文艺冗、佶屈聱牙，羊从容是看不懂的。妈妈知爸爸看不懂，所以不会问他评受，只会默默关上电视机，到房间睡觉。当孩的能锐捕捉到淌在成年人之间的绪。电影无法分享给不同频的人，政语的这份礼，羊咲读不懂，政语既然了，必然考虑过这一。“你不是送给我的吧。”羊咲忽然说，语气清淡而定，“但是得很好，你想送的那个人应该会喜，至少我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有责备政语胡拿他当靶的意思，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政语愣了一，讪讪一笑：“很明显吗？送给你和送给别人有什么区别，反正我想送的人不要。”羊咲没有答言，他也不知区别，对的事一窍不通。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良久，屋“我你”的声音杂七杂八，混在一起像极了电雪音，糊不清。而这个大的荧光屏里，装满了某人一生到现在为止去过的所有国家。晚上艺术展的人很少，政语来时就把门给锁上了。沉默之际，政语突然开始和羊咲讲施羽京的事。羊咲刚开始只是听着，慢慢的，政语似乎越说越痛苦，蹲在地上，手指在地板上比划着什么。他讲他小时候和施羽京去游乐园有多么开心，又说他八岁就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就是羽京叔叔，从小到大都这么认为；还埋怨他委托施羽京找的影碟为何施羽京就是不能亲自观看一，但凡看一都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全都是类电影，唯一重合的台词已经在屏幕放映……胡言语一大通。羊咲不声叹了气。政语缓了缓绪，仰起呆呆地问羊咲：“能不能把我爸让给施羽京？”“……还想挨揍吗。”羊咲俯视着他。“反正你肯定没有施羽京那么喜我爸啊。”政语斩钉截铁。羊咲不知怎么回应这无厘的话，但是他不否认一，“我只是不知怎么和叔叔相。”“我爸还不好相吗，”政语冷笑，“不逆龙鳞就行了，我当这么多年儿，我很了解他，他要的你就别想反驳，顺着去。”政语站了起来，脸上的翳一扫而空，绪转变速度快得惊人，“哎算了，想了一，我爸和你在一起好的，和谁都行，别再招惹施羽京就好。”羊咲还是郁郁的，听了他的话如鲠在，政语咂：“到底什么事儿，你说一，我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对你也不差啊，说不定我真能帮你，毕竟那是我爹。”政语对他莫名其妙地敞开心扉之后，羊咲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言语上格外偏激的男生，心地倒真算不上十恶不赦，除了自私自利……政语在他里和顽童没区别，恶劣的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