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没跑掉 - 带球没跑掉 第80

    米红霞的视频打过来时，江礼正在逛公园。“哎呦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去公园呀？小霍呢？天都快黑了，多不安全！”江礼笑：“我又不是小孩，去个公园也要人陪。”米红霞：“可是你怀着，得多注意噻！”江礼连忙把手机音量调低，还张地往四周看了看。他之所以黄昏的时候才来公园遛弯儿，就是因为这时候公园人少，他不想被人盯着看，倒也不怪路人，一个大男人大着肚，的确奇怪，换他也会好奇。要不是医生要求他持适当运动，晚期的江礼连门也不想。所以即便黄昏，他也着罩和帽，脖上还挂着蓝牙耳机，全副武装的，看起来颇为朋克。就是袖起，两条胳膊都在外边，收为数不多的光，以求补钙。江礼一边跟妈妈聊天，一边慢吞吞地沿着公园的橡胶步走路，米红霞说：“自从你回家，你爸现在气神都跟从前不一样，他不是帮你画那个公益画吗？让网友认来了，现在寻亲团还在锦城没走，他们组织了个活动噻，叫你爸去帮忙，还有记者要采访，他拿不定主意，小宝，你想让他接受采访吗？可能会提到你。”江礼问了采访容，觉得没什么问题：“既然能帮助群亲团的叔叔阿姨、大哥大找孩，就让他采访吧，别提我们的真实姓名、住址这些隐私就行。”反正已经有一些锐的网友猜“画手”和“老”的关系，止步于网络的讨论，江礼倒不介意。只要别被人打搅到现实生活就行，说起来，他跟米红霞报备，“妈，过一阵我可能要去申城住两个月，因为晚期检查会比较多，医生建议过去时刻监测胎心、血压……谁？！”通话戛然而止，视频那边没了画面，突然黑屏。米红霞张地问：“幺儿？江礼？你在吗，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通话并没断，画面黑屏也不是信号问题，而是手机掉在地上，镜冲着地面。江礼能听到米红霞的声音，却不敢回答，因为此刻，他前突然蹿一个熟人——江雄杰！而且现在的江雄杰看起来太不对劲，上来就打落了他的手机不说，还浑绷，好像一秒就要起打人。“你……找我有事？”江礼尽量镇定地问。“哈，‘你找我有事？’，你就这么跟你老说话？”江雄杰怪气的，“我养你二十年，连爸爸都不叫了？”“……”江礼张地看着他。江雄杰冷笑：“随便你，反正也不是亲生的，从小我就知你养不熟。那咱们话短说，你不是要还我的养育之恩吗？给我五百万，咱们两清！”“五百万？”江礼震惊地重复，莫非他知自己的年薪了？也对，由于公益活动影响很大，不乏有一些有关“青铜科技主画手”的讨论，他的薪资待遇就算没有明确挂去，行业的人也推测个大概，本就不是秘密，被有心人查到也不稀奇。“我哪来的五百万。”江礼拖延着时间，听着耳机里米红霞仍在询问的声音。——“谁勒索你？是不是你养父？脏心烂肺的东西！幺儿别怕，稳住他，妈妈帮你报警。”“嗯。”江礼轻轻地应了一声。还好他穿得严实，加上黄昏光线不好，所以江雄杰没发现他耳朵上还有蓝牙耳机。江雄杰怒：“别以为我不知！你涨工资了，你们单位还为了保护你，不让我们小区门……你不少挣吧？五百万而已，买个清净！你帮我还了钱，我再也不打扰你，说话算话！”“什么？你欠钱了？”江礼倒不知这事儿，他最近几个月都没跟养父母（买家，为了表达方便，暂称养父母）联系，还不知江雄杰加杠杆炒破产的事。而且，什么叫“单位为了保护你，不让我们小区”？是霍慕东什么了？养父母莫非最近还找过他？怎么没打过电话？哦，对了，他已经把他们的手机号都拉黑了……“对！我欠了很多钱，房也被银行收走了，我走投无路了！”江雄杰因为张，显得有些神经质，语速非常快，“我还要躲着亲戚，我欠了他们很多钱……快给我钱！”江礼：“……”江雄杰张，江礼就更张，他意识护住肚，说：“我没那么多钱，调岗之后年薪是比从前一些，但我没工作多久，年终奖还没拿——”“江礼！你别我！”江雄杰忽然从袖里亮一把果刀。“！！！！”但只是白光一现，他又用袖遮住了小刀。江礼这时候清晰地意识到，江雄杰真被急了。兔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江雄杰这样的、本来就德准不的人，要是真一刀扎在肚上，说不定当场一尸两命，江礼脑飞速运转，很快就排除了跟他碰、或者逃跑的想法。——他怀着，行动不方便，力上完败。那就只能虚与委蛇，先稳住他。“你别冲动！您要什么我给什么不就得了。”江礼捂着肚，“但是，现在给不了那么多，我银行卡里有多少，给您转多少，剩的您容我凑一凑，我去跟公司申请提前预支薪……”“……真的？”听到江礼答应，江雄杰放松了一些，这时候才想起问，“你肚怎么回事？”江礼：“……”合着他才注意到？江礼不确定江雄杰刚刚有没有听到他讲电话，但不他有没有听到，他都不能说实话，“我生病了，肾腹，非常严重，过一阵可能要手术。”“……”片刻后，江雄杰说：“哦。”“那快去取钱吧，我要现金。”他促。“……”江礼心复杂极了，他既因为江雄杰的“不追问、不怀疑”而松气，却也因此难过。父一场，二十年就算养条狗也有吧？可他听说自己病了，连一个字也不肯多问。

    江礼张了张嘴，想问：你会给我留一些手术费吗？但最终还是没问，而是说：“我把手机捡起来，没带份证，需要手机银行。”“你别耍样！”江雄杰用刀尖对着他，只是刀仍旧藏在袖里，他好像非常张，生怕这个偏僻的小公园会突然现见义勇为的路人，看到他行凶而报警。“我不耍样，我慢慢走过去。”江礼一边一步一挪，一边听耳机里妈妈对他说：“幺儿别怕，警察很快就到，你别跟他碰，不行就给钱，没什么比命重要！”江礼慢慢蹲，捡起手机，怕江雄杰发现他在打语音电话，直接锁屏，将已经有些的手机袋里，正慢慢起，江礼听到踩踏草坪的、急切的脚步声。莫非是警察来了？江礼忙发声音替警察掩护：“我想起来了！附近有一个工行，是24小时营业的。”江雄杰本想回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过来，听见江礼的话，张地飞速说：“好，at就可以，你没有设置限额吧？今天能取多少——啊！”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砸在木丛发的哗啦啦声响。警察叔叔这么猛的吗？江礼现在肚太大，起不方便，刚缓缓站起，就到有力的胳膊环住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霍慕东？你怎么来了？”“咱妈给我打电话，我飞奔过来。”霍慕东得很厉害，抓着江礼的掌心也汗津津的，一看就是刚经历过几百米冲刺，他稍稍放开江礼，张地上检查，嗓音涩而颤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逆着光，江礼看不清他的脸，怀疑霍慕东是不是急哭了？但现在不是儿女的时候。“我没事，江雄杰呢？”江礼忌惮着江雄杰有刀，看过去却发现，他那位凶神恶煞的养父，正艰难地从木丛里往外爬，沾了一黄橙橙的金银。刚才霍慕东一个飞踹，直接把他嵌橡胶步旁的绿化木里，仅仅一踹，江雄杰就失去了斗志，跟江礼对上目光的第一反应竟是别开视线，居然要逃。江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