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明天结束 - 第94章

    蒲柳没多想，只了就揭过了这一茬。办公室窗半掩着，“咔嚓”一声，枯枝被积雪压断，轰然坠地。惊醒似的收回视线，手红笔不知何时在掌心划的一痕迹。喻遐搓了搓那里，半晌，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本无法集。聚餐那天汪思南颇有意味的神此时如芒在背，更多的细节不受控地涌现：听说“建院”后她了然的表。莫名其妙提起许为和那些不算太有名的电影作品。喻遐呼几，告诉自己这也许是巧合。然而理智却不停叫嚣：怎么可能？现在，喻遐已不知关于他的到底传播到了哪程度，好像谁都没有提及过，却又有超预想的人或主动或被动地接收了这些信息。他在这一刻仿佛活在了茧房，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讨论了好久才终于抵达喻遐的信息网络上，为他透冰山一角。先是徐锐青，然后李彬、姨妈，现在又有了汪思南……凭什么呢？他凭什么要把隐私被迫四展？过后的半个小时，喻遐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了。他糊里糊涂地批改完最后几张试卷，赶上乔小蝶开完会回办公室，将前段时间老师借给自己的两本书还给对方。陪蒲柳去堂随便吃了，浑浑噩噩，和对方一起回宿舍。分别之际，蒲柳终于发现喻遐好像神不济，担心地问：“你今天没不舒服吧？”撑着最后一清醒，喻遐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说：“好的。”“那就好。”蒲柳心大，闻言并不多问，“我明天就离校回家了，周和爸妈一起去玩。今天就先祝你……寒假快乐咯？”喻遐条件反地笑了，说好的学，也祝你玩得开心。四人寝，两个室友确定毕业设计的初稿大纲后就早早地先行离校。喻遐有意和剩那个室友错开，但这天一开门，还是和徐锐青对了个正着。徐锐青大概刚理了发，本就不太的发剃得更短了，他五官端正，穿一件纯黑的冲锋衣，站得时其实很顺。他坐在椅上玩电脑，这会儿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听见声音看见是喻遐，表立刻变得嫌恶。

    早习惯徐锐青厌恶自己还时不时要怪气几句，喻遐目不斜视地走过他，径直回到自己床位，把双肩包挂在椅背上。“哟，回来了。”徐锐青果然开始针对他，“我还以为你不回宿舍了呢。”喻遐看也不看他：“好像跟你没关系吧。”换平时，徐锐青多半会因为喻遐理自己而像上了一针兴奋剂，三言两语都发不完他没来由的怨念。这天，他却像转了，什么也没多说。尽仍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过徐锐青，又或者他到底因为什么对同恋存着极大恶意与偏见，喻遐因这不同寻常的态度，奇怪地转向他。徐锐青不知何时没敲电脑键盘了，面对喻遐。他转过去时，尚未开，先被徐锐青吓了一大：刚才只扫过侧面没有发觉，这时看见正脸，徐锐青右半边侧脸起，嘴也破了，颧骨青紫，额角还贴着一块创可贴，脖上甚至挂了个固定带。喻遐有日没在宿舍看见他，这时目睹惨状，两人尽不合但他仍意识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摔了？”“你们家袁今。”徐锐青冷哼一声牵动伤，又“嘶”地皱起眉。见喻遐一脸状况外的茫然，徐锐青朝他展示已好转阶段的左手：“你保研时的举报信是我写的，袁今趁着现在放假找人来揍了我一顿。骨裂，韧带挫伤，还破相，满意了吧？”举报材料的始作俑者喻遐早从乔小蝶的暗示里知是他，但这件事大家已经轻轻放，彼此心里清楚，又没有任何坏的后果，有惊无险，喻遐早不记仇了。这时听徐锐青说起，又提到袁今，喻遐脑差没转过弯。“袁今怎么……关袁今什么事？”“你装什么无辜，不就你去跟袁今哭诉的么？”徐锐青认准了是他，语气也变得冲，“可别告诉我袁今神通广大得去学院信箱里把原件偷来了，还这么巧，你前脚定来跟乔老师，我后脚就被他揍？”喻遐眉心锁：“不你信不信，我确实没告诉过任何人。”“你不说，他能知我在举报信里提你和他谈恋？”徐锐青突然不打自招，“乔老师是不是把原件容给你看了？”听了这话后喻遐简直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既愤怒，又无法理解所以格外到困惑：“徐锐青，你有病吧？！首先乔老师不会违背规定把举报材料拿给我，其次，我真的不知袁今怎么听说的，你信不信，别来烦我了！”“喻遐——”“徐锐青你给我听着，无论因为什么让你看我不顺，还讨厌我到了写举报信想搞掉推免的程度，我没有报复过，也没跟别人提起过。因为我记得我们从军训开始就是室友，曾经也是关系不错的同学。但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揭穿同学隐私，因为看人不顺就针对、举报，现在袁今无辜被举报信牵连所以打了你一顿——比起这些，别人难会认为我是同恋所以更丢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