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 第84章

    所以，在那个时候。当简青橙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银行卡不够余额改签机票, 而被迫狼狈地在十五分钟起床收拾行李叫车赶赴机场时。泪是那样的不值钱。……简青橙梦都忘不了那个早上。她其实是一个睡眠质量还不错的人。可是但凡梦，她就一定会梦到那个早上。起初，一切都还很平静，像无波无澜的海平面。蔚蓝的大海，悠闲的海鸥。带着咸味的海风徐徐过, 她苏醒过来，逐渐到浑酸痛。像小说里描写过的那样，好像被一辆大卡车从到脚碾压过。但灵魂的愉悦遮盖住了的疼痛。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冲动是鬼，可有时候, 人生或许的确需要一些冲动。冲动的结局也未必差。就好比此刻，她能够觉到, 祁倧野正亲吻着她的眉心。一夜荒唐后，他竟然还可以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要她好好休息，自己稍后就回来。简青橙偷偷闭着。心快的厉害，仿佛正在梦一样。可好景不，祁倧野离开后不久，放在床柜的手机便开始震动。简青橙试图忽略。然而震动接连不断，铃声烦人聒噪。她忍着胳膊酸痛拿来一看，本以为是什么扰电话。可原来胡闹了整整一晚上，眨今天竟然已经到了要离开国的时间，是她自己定的闹铃。简青橙愣了半秒。意识想把机票改签。再多一天吧。虽然迟早要离开，迟早要分别。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丢脸的事都过了，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简青橙厚着脸如是想。但当她困倦着打开手机里的航空公司app，鲜红的改签手续费却让她整个人彻底清醒。“这么贵，怎么会？！”她不敢置信。一千一百金，折合人民币约莫七千。是简青橙小半年的房租钱。甚至，因为提前预付了一年房租，了押金业费的缘故，简青橙如今的银行卡里还没有这么多钱。她睫微颤，手指没有在改签的界面过多停留，也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思索为什么改签费这么贵。只是很快想到了另一方法——退票，另买。然而，时间太近了。

    距离航班起飞不过两个小时，否则登机提醒也不会忽然震动提醒。原则上即将起飞的机票是无法退掉的。尤其还是一票难求的等舱。但假如简青橙非要退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和改签一样，需要付昂的违约金。还是不行。反复想了几办法。算了许多次账。简青橙握着手机，越来越绝望。分明人躺在温的被窝里，酒店房间空调也开的很舒适，可她却忽然像坠冰窟一般。甚至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冰窟她都无法待地太久。因为为了赶上她必须要赶上的这班飞机，自己需要在十分钟以起床穿衣，收拾好行李。随后还要不停蹄赶往机场。安检，验票，登机，完成一系列程序。她没有丁儿停脚步的时间，更别提别。“不行，不能再等了。”有声音在脑海轰然炸开。于是顾不得什么眷恋，更顾不得酸痛。简青橙像一颗/弹一样，从床上原地弹了起来。起床，找衣服，收拾行李……一直到飞机起飞前的最后一刻，所有的兵荒才被迫停止。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简青橙握着匆忙系好的安全带，这才有时间扭看向飞机窗外熟悉的机场地面。地面很空旷，零星有几个人影。但那里当然不会有祁倧野。祁倧野甚至不知她来赶了飞机。不该哭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就的，和祁倧野毫无系。事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祁倧野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才对。但很后知后觉的，不甘心的泪涌了上来。……假如自己能够有钱就好了。她想。假如她有钱，不需要太多。那么十五岁的时候，便不至于因为那一百块而卖灵魂，去叫那个女人阿姨。假如她有钱，可以自己付得起学费。那么二十一岁那年，她便有足够的底气仍旧持和祁倧野去日本旅行。假如她有钱，退一万步说……其实简青橙并不需要有太多太多不完的钱。像祁倧野那样的天才毕竟是少数。有时候人随着大便必须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她至少要有足够改签机票的钱吧？然而事实是她没有。事实是她无法任，哪怕一天。不甘心。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