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江海还是沉默。家公爷爷看着三个小孩,认真:“不是我们的东西就不能拿。将心比心,哪个都不容易。以后想吃什么,家公爷爷给你们买。”海军先是睛放光,很快又垂了脑袋。他晓得不会让他问家公爷爷要东西的。家公爷爷看他们还是不吭声,也没再说什么,只站起:“我去趟田里,你们早洗澡。”虽然一早他就去沟里引了,但现在家家都在给秧田换,保不齐哪个偷懒的就把截到自家田里去了。他还得再去看一。院门关上了,外面巷又闹起来,乘凉的有的在闲聊有的在说笑,修远大大还搬了他那把历史悠久的二胡,一边哼着一边拉二胡,听着有像音乐课上老师放过的《二泉映月》,就是断的太厉害,听不清。三弟谁也没去玩。海军皱着小脸问:“大,那我们以后还买卤吃嚒?”“吃什么吃?”江海丧气,“明天不还有猪肺汤啊,你要吃多少?看你的动画片去吧。”海军嗷嗷叫着:“奥特曼,奥特曼要放了。”去婆家更绝望的事还在后面,等两个礼拜后考完试拿上成绩报告单接过老师发来的奖状,江家三弟就被家公爷爷通知:“走吧,跟我回家。”三弟傻了,虽然家公爷爷来的当天晚上说过等一放暑假就带他们回家,虽然去年和前年的暑假他们起码一半时间是在家公爷爷家过的(另一半时间是杨桃和杨超来他们家过),但今年暑假要一直待在家公爷爷家吗?江海想找机会继续去江卖菜。她甚至琢磨过撺掇英嬢嬢跟她一起去卖菜,或者赶场炸油饼。英嬢嬢会炸油饼,里面放一萝卜丝什么的,炸来又香又脆,好吃的很。端午节时,她就炸了不少端过来给他们弟吃。英嬢嬢不是说麦不卖了嚒,换了面粉刚好可以炸油饼。她都没来得及游说英嬢嬢,家公爷爷就要带他们走了。海音则是在惋惜废品收购站的书,放暑假了,她每天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看书。跟家公爷爷走了,她上哪儿再找这么多书看。海军是最无所谓的一个。他虽然也愿意跟新朋友龙龙一块儿玩,但去找小他一岁的超超玩也很好啊,反正都是他小弟。家公爷爷发话了,没他们讨价还价的空间。况且实话实说,再让他们独自待在家里,万一二呆又跑来砸门了呢?想想妹俩就浑打哆嗦。最好的况当然是家公爷爷不走,就留在他们家。但这不可能,他有自己的家,他要回家田,他有自留地要照应,他家在杨家圩。妹俩沉默地推了自行车,家公爷爷的车前杠上坐着海军,后座绑了麻袋,里面装着家里的四只母。要是天凉快,他们可以留饲料拜托英嬢嬢或者修远大大家帮忙喂。但天太了,摆不住,母几乎每天都生,还是带去家公爷爷家喂吧。他们院门,刚在巷脸,英嬢嬢就笑着打招呼:“去家公爷爷家了啊。”招娣婶婶也:“这样好,正好让你家公爷家婆给你们好吃的补补。”修远大大则“噢”了一声,懊恼:“昨晚上忘了,想喊你们吃西瓜的,来来来,把瓜带上吧,过去跟你们家婆一起吃。”家公爷爷谢绝:“不要不要,你们自己吃。”“客气什么啊,我就了一垅,的吃着玩玩的,又不拉去卖。”
家公爷爷追问了句:“这瓜还好。”“好。”修远大大来了神,“甜呢,也好,不费事。今年是着试试瞧,我看明年能不能多。再田没脑劲,化农药都买不起了。”最后家公爷爷还是被了西瓜到车龙前面的筐里。搞得一路上海军都在担心筐会吃不消,直接断了掉去。好在家公爷爷车骑的稳稳当当,让他不过白发愁一场。江海和江海音车上带的是他们弟三人的换洗衣服和她俩的书包。放暑假要写暑假作业哩,她们早写,就不用像卢艳艳一样一手三支笔抄写。短短两个礼拜的时间没来玩,江海惊讶地发现田里的禾苗已经又又壮了,树上的叶也比以前更加翠,颜的好像谁家刷墙的绿漆打翻了一样,似乎一眨,那绿漆就能滴来。海音跟错半个车位,突然间问:“,这是不是就叫青翠滴?”江海迟疑:“不太像吧,青翠好像应该更……更鲜一?”她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们再早门看见树叶挂着珠,她就能坦然地说这是青翠滴了。可昨天午一放学,她就抓起笔跟暑假作业奋战,发誓要三天解决战斗,好撒开脚丫玩上一个暑假,所以早上起晚了,这会儿还珠呢,太恨不得能贴在她上烤。她又回看了树叶,琢磨着要找个什么更合适的成语来形容。家公爷爷迟她俩一步,见了大声呵斥:“好好骑车,别东张西望的。”江海偷偷吐,回过又开始幽怨。到了家公爷爷家,她还怎么卖菜啊。先不说家公爷爷家婆肯不肯,他们三个一过去,家里平白添了三张吃菜的嘴,自留地的菜肯定不够拿来卖。江海垂丧气地骑到了婆家,杨桃一早守在院门等人来。看见她俩,立刻大喊:“大,你们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们昨儿就来呢。”她等到天黑。江海看到表妹心好些了。在妈妈生弟弟之前,因为没人带她们妹,她和海音很一段时间都住在家婆家,几乎跟杨桃一块儿玩大的。后来弟弟断了,她上小学才正式回家。杨桃抱怨了声,忙不迭地上来帮她俩拿书包跟装衣服的布包,叽叽喳喳:“大,我跟你讲……”家婆从屋里来。她和家公爷爷跟舅舅住,舅舅家也是二层小楼,但盖的早,她才刚记事时就盖了,里面早就粉刷的好好的。楼房前同样是个小院,还码了猪圈,一猪在里面哼哼。边上几只叫网拦着,省得它们到跑着拉屎。舅舅舅母今年过完年就去城里闯生活去了,比爸爸妈妈还早半年。现在家里就家公爷和家婆带着杨桃和杨超家婆手里拎着猪桶,骂杨桃:“一天到晚跟个麻雀似的,还不喊你大跟你妹妹来,大太的,也不怕晒化了。”杨超脚蹬拖鞋,跟在家婆后冲来,嘴里喊着:“,我们是人类,不是冰,不会晒化的。,我要吃冰。”家婆看都不看他:“吃吃吃,还吃冰哩,1到100都数不清,越吃越笨。”杨超委屈地跑去找海军了,但他俩才刚说了一句话,杨超就把冰丢到了九霄云外,只兴奋地拽海军:“军军哥哥,走,我们去拍洋火,这回我要把魏朝佳的洋火全赢回来。”家婆从来不他们玩,只警告一声:“表玩,表满地十八。”两个小男孩已经一溜烟地跑远了,老远才传回来一句:“晓得唻。”杨桃则扯着嗓警告:“衣服脏了你们自己洗,没人给你们洗。”家婆拍了她一:“懒不死你,什么事都不肯。”杨桃赶逃之夭夭:“,我跟大小妹写作业去了啊。”三妹各自相差一岁,从四年级到二年级,分居四角小饭桌三方,摊开作业开始写。杨桃看到海音的暑假作业本已经翻到第二十四页,咋:“你都写这么多了?”海音一边在方格里填字一边回答:“我们昨天上午就发暑假作业了,午大扫除,我完窗在窗台写的。”其实本来可以写更多,但晚上家公爷爷看她们楼上灯还亮着,警告她们不许再写了。不然用不了三天,她肯定就能写完暑假作业。杨桃愁眉苦脸:“你们好了,我们老师真无聊,布置了五篇作文,还让我们每天都写日记。我今天都不知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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