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 - 第111章

    兜兜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孩，睁开后可怜地看着江汀。江汀伸手摸摸它的脑袋，问它是否不舒服。兜兜摇摇，轻轻地“喵呜”着。没有不舒服，只是心不太好。“它怎么一直在翻。”贺川凑近了检查小猫的，怕是生了病，“为什么难过？”小猫对很多事都有预，所以江汀也跟着张起来，生怕是贺川那边会什么事。他将小猫抱在怀里，像哄孩那样，轻轻唱起摇篮曲。贺川则在一边，耐心地抚摸它的发，哄它睡觉。没一会，贺川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江汀还在安抚小猫，抬时，发现贺川已经去台接电话了。男人的背影逆光看起来很孤单，声音也是低低的，江汀猜测一定了什么大事。贺川转过时，脸上的黑云非常明显。江汀把小猫搂在怀里，喊了句“哥”，小猫也跟着“喵”了声。“我现在要门一趟。”贺川还是那么冷静，但声音明显没平时稳定，“邵明辉不太好。”江汀惊讶：“什么？！”“况又恶化了，我现在去医院。”贺川边说边换衣服。江汀拍拍小猫脑袋，兜兜非常善解人意地让他不要担心。“我跟你一起！”江汀飞快冲到客厅，冲着远的贺川喊，随后轻轻嘱托小猫，“兜兜，我们要门一趟，你自己可以吗？”“喵！”兜兜可以！你们快去！江汀便赶冲门，连鞋也来不及换，赶上了贺川的车。贺川今天开得很快，江汀第一次透过海风能听到贺川的心声。他抱住贺川的腰，轻轻拍着对方肩膀，小声安：“哥，别急，不会有事的。”虽然不明显，但江汀受到手的肌微微绷了一。两个人到医院时，邵明辉已经在手术室里，走廊空的，像四月四午夜的街。时间在这时突然变成奢侈品，昂贵，难熬，又无比希望它走得更慢一。江汀不知此时边人在想些什么，上次他不在，这次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生死。他也顾不上现在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纸的关系，从到尾手都没离开过贺川的，就那么抱着，直到贺川被医生叫走。等待贺川回来的五分钟，比等待手术结束还难熬，可他们除了这件事，什么也不了。江汀隔着一门，隐约听到他们聊起什么肝功能和血，但也听不真切，只能焦急地抬看钟。

    贺川来时，江汀正靠在墙上发呆。一见到贺川来，江汀立从椅上弹了起来。“医生怎么说？”江汀抓住他，问。贺川让江汀先坐，用自己并不充分的医学知识储备努力翻译着刚刚医生的话：“有项指标波动得厉害，刚刚突然昏厥，医生建议继续人工肝。”江汀家里也有人过类似的手术，所以了解一些：“不是刚过？”“还得接着。”贺川只是提起这个都觉得邵明辉辛苦，回看着手术室里刺的灯光，想起邵明辉这几天为了治病吃的药、受的疼，掩面坐来，不自觉低声骂了句，“cao，太折腾了。”江汀侧着，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安地抚摸着，“会好的。”半夜时邵明辉被转移病房，贺川和江汀跟着去，安静地在病床前坐着。虽然已经是夜，但医院并不冷清，走廊里仍然有来来往往的值班的护士。一堆白大褂里有个黑发的年轻人，江汀并不认识他，但一就从人群发现了他。贺川远远地看到，又是晃了神，才走过去，跟年轻人打招呼：“carl。”那人茫然地环视着四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神才渐渐聚焦，锁住贺川后，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上一次在酒吧见面，carl是鲜活的、年轻的、放肆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失去魂魄的木偶。“他怎么样？”carl问。贺川摇摇，“时好时坏。”carl一直盯着地上的砖块看，怔怔的，贺川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去看看吧。”贺川说，“他应该刚醒。”carl没有犹豫，推开病房的门，缓慢又定地走向病床上的人。邵明辉再一次从鬼门关爬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黑发白衣的carl。他跟韩修文实在很像，换作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会认错，唯独邵明辉，在一万次的记忆反刍后轻易能认他们之间的差异，因此连叫错名字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carl，”邵明辉虚弱地说，“谢谢你过来。”年轻人坐来，看着邵明辉手腕上刺的刺青，一气，低着，说：“以前一直不敢面，怕打扰到你。”“什么话。”邵明辉无奈地闭上。“我把发染黑了。”carl指着自己，“这样你应该不会觉得烦。”他以前刻意把自己这张跟韩修文很像的脸折腾得跟逝者毫无关系，如今却染成相似的模样，说得上是卑微。邵明辉却始终没有睁，连多看一他的发都不敢：“你不用这样。”见carl不说话，邵明辉便补充，“你是你，他是他，我永远不会混淆。”这些话实在残忍，几乎把年轻人最后一希望都打碎。carl不知自己怎样才能获得邵明辉的优待，病急投医，甚至不惜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可他忘了，那个人是邵明辉连睁看都觉得有愧的。就算邵明辉浑的血都换了，手腕上“韩修文”的名字还是不会褪，他还是会十年如一日地惜这个名字，哪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