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 - 第98章

    比如光官司胜后拿到的所有赔偿，替江汀找到了全省最好的康复专家。比如偷偷在周末回到江汀的城市，在训练室对面的便利店看上一整天，在没有的时候大费周章地为他变一壶。看着江汀的一天天好起来，他才敢放心离开。临国前，贺川了这辈最大胆的一件事。他知江汀的手机被锁了起来，自己说再多也不会有回应，所以他把想向江汀告白的一切都写了信里。他说知自己满污脏，却也还是想要望一洁白的天鹅。他说如果江汀也讨厌他，他可以永远消失。信的最后，他把他的新手机号、新地址、新eail等等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方式通通放去，然后像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样来到江汀家。贺川远远见到了江岸，跟对方打招呼。江岸明显开始张，径直走院，拦住他，“你还来什么。”“叔叔，江汀在上课吗？”贺川问。江岸不答话，警觉地看着他。贺川低着，说贺光已经伏法，不会有任何人再来伤害江汀。江岸却只是冷笑，“我问你还来什么！”贺川低着，“我想见见他。”江岸追问：“见他什么？”“……”贺川后撤一步，很地鞠了一躬，“我想告诉他，我要走了。”“所以呢？”“见最后一面。告诉他我喜……咳！”贺川话音未落，就被江岸打蒙了。“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江岸指着他的鼻，一反平日温文尔雅的样，“贺光就是知你对他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他，是吧？”贺川痛苦地捂着额角：“不……贺光不知……”就连江汀本人，都不知，世界上又怎么会有第三个人知。江岸气得松开衬衫扣，照着贺川的又是一：“那他为什么会盯上江汀？”贺川本不还手，疼得趴在地上，“不为什么，他都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了。”“你的保证……”江岸摊开手，冷笑，“你的保证有什么用？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会解决……就是这么解决的？江汀的差就废了，你知不知！”贺川几乎是匍匐的姿势，献祭这辈仅剩的、宝贵的尊严：“叔，我知你希望我走得越远越好，可我还欠江汀当面一声歉。”他单手把信郑重地掏来，抬手给江岸，“他到现在都不知肇事者是谁，对一切恶都没概念。江叔，你让我告诉他整件事，我都写在这儿了。明晚我就走，联系方式都留在信里，不是原谅我还是离开我，我想让他自己选择，行吗？”

    江岸沉默看着信，发现它有半厘米厚，很不像贺川的风格：“不行。”“江叔。”贺川看着他，睛忽然了。这个无论被打得多惨都将腰背得笔直的孩，居然为了送一封信，重重跪了去。贺川在泥里弯腰，像一桩摇摇坠的塑像。“算我求您。”江岸见状，怎能不动容，犹豫着还是接来信件，板着脸，“信我会带到，你不许再来了。”贺川这才鞠躬：“谢谢，江叔。”孩弯腰的时间很，到江岸都不知该不该走。三分钟过去，江岸终于把他扶起来，语重心地说：“要是江汀见了信，还是不肯见你，甚至，更加怪你呢？”贺川静静地保持原来姿势，说：“那我……会永远消失。” 变成人故事到这里，江汀已经大概明白后面的事。他没有见过信，更不知当初的肇事司机是谁。究竟哪环了岔，已经很明显了。听筒里的杂音很多，沙沙作响。江岸和白静丹很久没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江汀一气，缓缓走到话筒边，问：“信，还在吗？”“宝贝。”白静丹一如既往的温柔，连歉都让人不忍心责怪，“妈妈你，爸爸也你，你不要怪——”“我知。”江汀打断她，又问了一次，“信还在吗？”白静丹没有回答，江岸在一旁抢先答：“三，对不起，爸爸当时对贺川是有偏见，但你要理解……你大了，换位思考一，谁在当时那个环境，还敢让你再去联系他？”“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江汀很委屈，用小猫的吵架已经够稽了，他还要在贺川面前掰扯这些，让父母把他们对贺川的偏见剖开了再伤害别人一遍，“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他，或者把信拿给我，问我的意见，而不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扣来，替我决定。”白静丹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让江汀不要怪爸爸和妈妈。江汀无奈地摇，爪蜷缩成一团，“为什么要怪呢，你们都是为我好的。就算怪也是怪我自己没用。”江岸听不去，制止：“江汀，别这么说。”“不是吗？”小猫瞪得睛滴溜圆，泪汪汪，说话都带着可怜的哭腔，“三你们怕耽误我学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那我上大学之后呢？有人问过我一句吗？”白静丹听见孩哭，心疼得不得了，赶解释：“后来就是怕你怨我们，一直拖着。再后来，你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了，再拿来就没必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