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岸 - 第78章

    邵明辉看了会才意识到失礼，收回神，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看过你的论文，连汪教授都说你有天赋。”韩修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张，一直在搓手，“他手里有两个名额，多人报名的，你……想不想试试？”肤很白，指节被搓红了。邵明辉看着他神，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邵明辉的成绩只能算是上游，谈不上尖，也不觉得自己在学术上能有什么天赋，而且名额的竞争实在激烈，所以他对申请留学的事并没抱多大希望。以至于，最后答辩名单来时，邵明辉自己都懵了——他居然成为全校五个成功申请者之一。这么好的机会，邵明辉不可能放弃，所以了很大力气来说服家里。邵明辉的父母觉得，要想从技术条线人员往上爬实在太苦，倒不如直接职能或者理门来得快，但邵明辉很少对一件事表现十足的争取，邵父母最后也就没拦他，只对他提了一个要求：毕业就回国。于是，邵明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收拾行去了国，再一次跟韩修文成为同学。在国，他们的关系近了不少。韩修文时常提起自己的持和，以至于邵明辉也不得不思考，自己无忧却混沌的前二十三年，让他怦然的事是什么。思来想去，他居然只从灯红酒绿和觥筹错的片段摘一段看似毫无意义的空镜：实验室装饰简朴，一个穿着白麻布上衣的背影坐在电脑前修改代码。这个奇怪又零碎的片段支撑着邵明辉读完了大学，又在一串串代码里找到了自己持的理由。他认为韩修文是天才，天才的梦想一旦被实现，或许会带着人类向前走零零一步，而邵明辉，愿意那零零一步的车辙。所以，毕业后邵明辉没有照家里的希望回国，而是跟着韩修文起了一款人工智能产品。韩修文的想法跃且超前，可惜华尔街遍地都是寻找伯乐的天才和没人买单的金，于是邵明辉二话不说把房卖了，陪他创业，在海最盛时开起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公司；韩修文只懂技术不善际，邵明辉就替他应酬，替他喝酒，喝到胃血住院，躺在病床上还跟红着睛的韩修文开起玩笑说“没死就行”。邵明辉搞定了外面的一切，韩修文也把产品到了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优。创业那段日苦是真的苦，邵明辉差跟家里断绝关系，经济来源也急速减少，跟韩修文一起住着他这辈没见过的十平米地室，但快乐也是真的，产品上线倒计时蹦到“0”的一秒钟，是邵明辉心最快、血最、呼最大声的一秒钟。那一刻，邵明辉地抱住韩修文说：“我觉得我终于活了。”此后的每一个人生重要时刻，他们都在彼此边。第一桶金，第一资，第一个百万，第一次上市……有时候连邵明辉自己都分不清，韩修文究竟是他的合伙人，还是他的伴侣。他们从没参加过世俗意义上的相亲，也从没问过对方为什么不找生活上的另一半，就这么心照不宣地了十年比恋人还亲密百倍的朋友。

    公司渐渐稳定后，邵明辉请韩修文去一号公路边靠海的酒吧里参加篝火晚会，韩修文则在那请他喝了很多酒。邵明辉已经不记得当时究竟是因为酒太醉人还是灯光太迷，他居然胆大包天地，把不胜酒力的韩修文搂在怀里舞。韩修文的气息扑在他颈边，就好像蝴蝶的翅膀在挠。这大概是邵明辉与韩修文生理距离最近的一次。韩修文的嘴很，淡红，呼间带着微凉的香气。尝过甘泉的旅人很难再回到沙漠，邵明辉在那天之后，了整整一周的、有关韩修文的、放肆的、难以启齿的绯梦。于是，在一个到令人发指的项目假期，邵明辉突然想通了——去他妈的挚友，老要得到他。在加州，夏天总是伴随着过分郁的蓝和咸咸的海风，就在这动一全汗的日里，邵明辉偏要自己去市集买好一整车的玫瑰，然后约韩修文来，说要给自己庆生。韩修文一边骂他嘛提前那么久过生日，一边承诺自己会准备好礼时上车。——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个三百六十五天，邵明辉在想起这一年的八月十七号时还是忍不住想费全家去研发一款时空穿梭机，好在那辆装满玫瑰的车发前拦住它。 白烛光那天邵明辉穿上了最昂贵的衬衫和鞋，选择了最新鲜盛放的朵，要载着韩修文去到海岸边最的观景餐厅，想要在韩修文笑得最开心时跟他表白。“给你听一首歌。”邵明辉说着，打开了车载音响。敞篷车在一号公路上疾驰，车放着一首暧昧的爵士乐，歌词不断提及一个单词，shawn，韩修文的英文名。这是韩修文最喜的小众乐队唱的，邵明辉了一年多才说动他们给自己写的词填曲再编曲演唱，就为了让韩修文听着开心。韩修文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专门给我的歌？”“对啊。”邵明辉低低地笑，“词儿还是我写的，厉害不？”韩修文把声音调大，反复欣赏副歌。邵明辉有着急，因为他如果再往后多放几秒，就能听到一句非常明显的“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