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岁月逝,他始终一个人。
他习惯众神的忌惮,世人的惧怕。习惯一个人诛杀妖,以杀戮维护一方世界。习惯一个人坐在神座首位上俯视世间,在上。
他天生地,从生到消散,都要与杀伐相伴,注定孤独。
直到他遇到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株草。
神界传言,有一株白骨现世,已经渡过雷劫,脱离凡胎,其药效大,能让神灵死而复生。
众神闻风而动。
他听闻后,也去了。
他对那株逆天神药不兴趣,只是突然心血来,觉得自己应该走一遭。
他去的迟了些,白骨已经被得自爆,十几位神灵躲避不及当场陨落。
现场狼藉。
血成河。
还活着的神灵见到他来了,顾不上搜索战场,纷纷转,跑的飞快。
他顺着觉缓步行走,在一片废弃的药圃里,发现了一株杂草。
杂草灵智初生,懵懵懂懂,向他伸着叶,笨拙又定的表达着欣喜。
那一刻,心血来的觉褪去,他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把那株草带了回去。
他的院里有一个很大的园,里面空无一,他把那株草栽在园里。
一损失十几位神灵,上界的很多工作没办法展开,各路邪祟开始钻空,肆意妄为。
他为众神之首,守护各界责无旁贷,之后数年,他四奔走,灭杀作恶多端的邪,很少有时间回家。
偶尔几次回去,他都能看到园里的那株草衝着他摇摆叶,节奏很快,哗啦啦的,好像在说:迎回家。
那一瞬间,他是放松的。
他是杀戮之神,居住的地方会被杀气戾气浸染,植生灵沾染到那些戾气,会损伤基慢慢死去。
不他在哪里居住,不最初那里有多么绿意盎然,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片死寂的荒芜。
渐渐的,他习惯了面对荒凉,习惯了与孤寂独,他不再转换居所。
家对他来说,就是荒芜。
就像那片没有的园。
但现在,他有了新的定义。
他的家里,有了一株生灵,一抹绿,一分生机。
那一株小草不受凶戾影响,扎在园里,舒展着姿,十几片叶随风摇曳,生机的成着。
他的园有一个生灵驻。
那个生灵摇一摇叶,就能抚他满的疲倦。
他好像有家了。
追踪数月,拚着重伤,剿灭所有的邪后,他终于有时间在家里待着。
但他的小草,叶蔫了。
看到黏哒哒的小草时,他惊惶无措,突然不知该怎么办。
他害怕那抹绿消失。
他勉镇定来,从记忆里搜刮良久,才想到小草叶蔫了,大概是缺了。
但他从不养植活,家里空空,没有可以浇的东西。
他以最快的速度,从隔抢了一个壶回来,小心翼翼的给小草浇。
大概是喝到了,蔫的小草一神起来,绿的叶哗啦啦摇摆,把珠甩的到都是。
他放心来。
小草收了白骨心尖血,生的很快,短短几年,灵智成熟,变得很缠人。
它会在他浇的时候,用叶卷着他的手指,挨挨蹭蹭的撒,像个孩。
照它的状态,的确是个孩。
他听闻在凡界,父母都会给孩讲故事,他没听过故事,就给小草讲他的经历。
小草似乎很开心,很喜听,叶哗啦啦的,应该是在手舞足蹈。
他不介意多讲一些。
他想他的小草会化形,会行走世间,会见识各路妖鬼怪。
他就把他见过的勾心斗角,邪外都讲了一遍。
小草对世界多了解一分,日后化形了,就可以少受一伤。
直到有一次外除,碰到一家三,他才知,小孩听的故事,都是好的童话故事。
他经历的那些,大人听了都会觉得血腥残酷,被吓到,小孩听了只怕会吓哭。
小孩应该听好的。
他觉到迷茫。
好……
他不知什么故事是好的。
他自生就与杀戮形影不离,见识的都是世间的至恶至邪。
他没经历过好的事,讲不好的童话故事。
杀戮神没办法,隻好隐藏在人群里,搜索人们传唱的好故事。
于是,小草的睡前故事,变成了才佳人成双成对,落魄书生与报恩的狐妖幸福满。
草:“……”
他的小草化形了。
是个材修,着一双桃的小少年。
少年动笑,鲜活明亮,生机,与他的死气沉沉截然相反。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睛变得弯弯的:“我叫楚医,你总受伤,我心疼,所以我叫医。我想医你。”
他是被荒芜浸透的幽灵,踽踽独行于世万万年,遇见一个灿若朝的明媚少年。
少年向他伸手,笑容满面:“我叫楚医。楚是你赐的姓,医是想医你的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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